苏雪桐神机妙算, 真算很准。
一碗葱油面才下肚, 苏家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男人。
不用看何天顺惊吓眼神, 苏雪桐就猜到了他是谁。
也不知道那个白汇美是怎么想, 不惜费劲把人给接来,也不舍得给他捯饬捯饬, 又脏又臭, 乍一看,就跟路边乞丐一样。
好在来刚刚好
何莲不在家。
何天顺跑出去前,嘱咐司南“哥哥, 你看好了桐桐, 别让她出去。”
苏雪桐感动了一下,小腿往外颠动作,却比何天顺更快。
她冲着贺军喊“你找谁”
“我找何莲”
“你找我妈干什么”
“我是她”
“你是神经病”想也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苏雪桐伶牙俐齿地说。
白汇美告诉过贺军, 别看何莲女儿小,可是个不好对付。
贺军眼中闪出了凶光。
苏雪桐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狠狠地瞪了回去。
奇怪了,小丫头居然不怕他。
贺军朝她伸出了手,“你过来给我瞧瞧”小丫头长得跟天顺一样像他们母亲那么漂亮。
何天顺自打贺军出现,小小身体一直在颤颤发抖, 可见他伸手探向了妹妹, 像一只小野兽似, 龇牙咧嘴冲了出去, 啪一声, 打在了他胳膊上。
贺军愣怔了片刻,儿子从来都不会也不敢忤逆他。
他难以置信,转向何天顺“小兔崽子,你疯了吗城里人当了没几天,忘记老子是谁了”
何天顺自己都还是小小一只,却挡在了苏雪桐面前,“你不能打她。”
贺军面容一沉,桀桀阴狠笑了起来,果不其然,他儿子不止改了姓,还变了心,他白养他这么几年了。
起初,白汇美找来时候,他就有所犹豫,生怕弄不会何莲,还会赔掉了儿子。
何莲那个女人,他知道,她心善,找人喜欢。
他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和她唯一牵绊,也就只有天顺了。若是天顺再不要他,那他孤苦伶仃一个人,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幸福,是万万不能。
贺军本来在门口,这会儿一手揪住了何天顺领子,轻易就把他举了起来。他猛地一步跨进了门里,反手拍上了房门。
苏雪桐还没来得及反应,贺军一个耳光甩在了何天顺脸上,跟着像是扔一只破烂娃娃那样扔掉了他。
何天顺啪一声摔倒在沙发旁边,差一点点就磕住了头。
别看才将立春,可天气好时候,午后阳光还是有点暖意。
苏雪桐却浑身冰寒,头发若是能有感知,连发丝儿都会感觉到迎面扑来刺骨寒冷。
她穿了那么多次,见过无数人,可即使那些手上沾染了人血,也没有眼前男人恶毒。
他杀人不见血,就连自己亲生儿子,也下得了狠手。
而那贺军进来第二件事情,就是去攻击屋子里唯一有还手能力司南。
他正值壮年,即使常年有病,可那体格也比单薄少年看起来厉害多。
更何况,贺军已经疯了,他从背后摸出一把割草用小镰刀,眼睛猩红地笑“都一块儿去死吧”
他活不了,这些光鲜亮丽城里人一个也别想活。
镰刀压在了司南脖颈边上,两个人如同在掰腕子,你来我往,竟然不相上下。
苏雪桐打了个寒颤,一股子凉气走遍了全身之后,反倒觉得遍体都是舒适。
她看清了屋子里情形,张大了嘴,开始尖叫。
“啊”
这声音可以类比被踩了脚惊呼,只是更长
尖锐声音从贺军两耳间入了脑海,如喝醉一般,直接上了头。
他禁不住晃了晃头,压下去镰刀在这时反转,向着他面门而来。
贺军用力过猛,咬烂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渗出了一些,看起来犹如来自地狱恶鬼,血味道让他如梦初醒,他大喝了一声,“去死吧”
眼看镰刀又在逼近司南。
护短苏雪桐叫得更厉害了。
头顶吊灯晃来晃去,茶几上玻璃杯砰砰连续炸裂,一片玻璃径直朝贺军飞了过去。
司铖临走前,给悠悠做了一个结界,主要是怕她乱跑来着。
别这边媳妇儿还没渡完劫,那边孩子又丢了,分身乏术,还不得累死了他。
考虑到悠悠毕竟是小孩心境,司铖给做结界里,什么东西都有。
电视机、游戏机、超市、百货商场,甚至还有一家小型诊所,就是方便悠悠随时玩情景游戏。
比如今天,悠悠带着养养逛了一上午超市,锅碗瓢盆“买”了一大堆,爱心泛滥地给养养做了很多好吃东西。
先不说草莓拌可乐再拌番茄酱是不是黑暗料理,他一个灵体是不需要吃东西好吧
养养坐在悠悠对面,一团小黑影子越缩越小,他实在是不想跟这个小魔鬼产生任何交集。
悠悠吃了口薯片,打开了电视机,“养养,妈妈陪你看海绵宝宝好不好”
幸亏养养是团小黑影子,要不然他脸都得气红了。
他一个也不知道飘了多少年阿飘,居然被一个小破孩占了便宜。
他闷声不语。
悠悠瞥了瞥他又说“养养,妈妈给你做花式薯片好吃吗”
啊呸薯片还没泡软时候,也就是看起来不怎么样,现在就好像是一团黑色烂泥,那颜色比他看起来还要难以下咽。
“养养,你要是再不说话,妈妈就让你睡觉了哦”
“臭丫头,别张口妈妈闭口妈妈跟我说话。”养养怒了,乾坤袋里那是人,哦不,灵体呆地方吗
那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杂乱无章,完全没有规划。
说不定宝剑下头,还压着一条万年咸鱼干呢
总之,里头味道怪极了。
“养养,我都跟你说了,这叫做游戏。要是真话,我还不得哭死,谁稀罕要你这么丑孩子啊”悠悠不快地喷了回去。
可转念一想,这结界里只有她和养养两个。
悠悠转而变了变语气“要不然我当奶奶”
只见对面小黑影子抱住了头,好像是痛苦难当。
突如其来摇晃,打断了悠悠要说出口话。
奇怪了,她爸爸做结界,就算是天帝来了,也不会一下子就破开。
养养特别激动地大喊大叫“是不是天帝派遣神兵神将来救我了快来人啊,我在结界里呀”
他好好一个掌管情劫灵体,被泽楚绑架了。
泽楚居然敢违背天帝禁令,使用上古禁忌幻术将他从虚空里绑出来,八成是要造反呀
悠悠紧张了片刻,这万一要真是天帝人来抢养养,她一个小孩可打不过他们呀
不过,打不过可以跑,悠悠做好了准备,待结界撕开一条口子,她就立刻抓住养养窜出去。
为了以防养养给那些人报信,她手指一弹禁了他声音。
养养还以为她要杀人灭口,一团小小黑影子不住地抖来抖去,无声地嘤嘤哭泣。灵体是没有眼泪,只有一小缕黑烟,从他身体里挥发了出去。
可结界并没有晃动太久,就恢复了正常。
悠悠等了一会儿,哪里有神兵神将喊杀动静。
她好不容易站稳了,也不管这一地狼藉,略微思索了片刻,忽然兴奋地手舞足蹈“哇呜,原来我妈生气时候是这样”
嗬嗬嗬,她好想看妈妈生气打爸爸哦
何莲一上午就盘好了账,紧赶慢赶往家回,离苏家至少还有几百米距离,就听见了桐桐尖叫声音。
她一路小跑,速度飞快,根本就没有注意路边停了辆黑色汽车。
白汇美戴了幅大大墨镜遮住了脸,看见何莲那一刻,悄悄地往下滑了滑身子。
贺军虽然关住了门,但并没有反锁。
何莲不清楚屋子里情形,可女儿尖利声音,让她这个做妈,忍不住心慌,她手,经不住颤抖,对了好几次,才将钥匙对准了钥匙孔。
何莲猛地推开门。
那贺军刚好被司南一脚踹到了门边。
四目相对,贺军一眼就认出了何莲。
可何莲脸上迷茫神情告诉他,她并不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何莲还在贺家庄时间,他虽然身体不好,可至少没像现在这样。贺家连张镜子都没有,他偶尔洗脸时候,会从水中看见自己脸,就好比是骷髅上多了一层皮,令人心生恐怖。
何莲真是第二眼才认出了贺军,那些她刻意遗忘噩梦,犹如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一阵紧跟着一阵反胃和恶心袭了上来,她干呕了两声,才捂着胸口道“你滚当初你爹写给我保证书我还留着呢,你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去公安局告你。”
年幼贺天顺曾经问过他,何莲为什么要离开他们父子
“那就是个嫌贫爱富贱人”
这样谎言一戳即破,要说死,贺军真不怕。
可他害怕何莲眼里嫌恶,更害怕那样嫌恶会从贺天顺眼里出现。
贺军大叫了一声,像见了鬼似,冲出了苏家大门。
何莲脸色苍白,双腿好似不能挪动,跪坐在原地,倒也不忘安慰孩子“桐桐,天顺,没事了,别怕,有妈妈在。”
白汇美并不敢离苏家太近,那丫头叫声停歇了下来,她心中好奇,发动了汽车,想离得近点再听听。
她也就加了一脚油门。
这时,慌不择路贺军,从苏家窜了出来,直愣愣地朝她汽车撞了上来。
白汇美赶紧踩了刹车,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脑袋一阵一阵发热。
白汇美屏住了呼吸,推门下去。
只见那贺军仰倒在地,瞪大眼睛里有惊恐还有更多不甘心。
鲜红血液顺着他后脑,一直蔓延了很远。
她哆哆嗦嗦地跑到了路边公用电话亭,拨通了120电话。
120来时间,何莲听见了动静,带着孩子们走出了家门。
急救医生抬着伤患上了120汽车,何莲眼睛尖,一眼就认出了贺军衣裳。
她下意识捂住了何天顺眼睛。
贺军居然死了。
白汇美接受交警盘问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是他撞我汽车。”
贺军冲出来时间太巧,马路两边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
白汇美百口莫辩,只能寄希望于交警部门鉴定了。
正值严打期间,交警部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起交通事故还是刑事案件,市刑警队介入了进来。
市刑侦队警察到苏家排查时间,何莲心知隐瞒不了,索性一五一十地全部都交代了
她与贺军是什么关系,何天顺与贺军是什么关系,以及贺军当天在苏家都做了什么。
警察皱了皱眉问“那你认识白汇美吗”
“认识”何莲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她和我丈夫有工作上联系。”
何莲微表情没有逃过刑侦技术过硬警察同志。
他合上了记录笔记本,继续道“何莲同志,那个白汇美和你们家纠葛,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何莲为难地说“同志,不是我不说,是我确实不清楚。”
她不清楚,那白汇美应该清楚。
市刑侦队警察和交警联合办案,敲开了白汇美家门。
白汇美撞死了人,连续几天都没有去过公司。
她打开了房门,只见门边不止有交警,还来了警察,内心忐忑地请了这些人进屋。
屋子里呼啦啦进来了好几个穿制服,交警退守在一边,警察翻开了本子,满脸严肃地冲着她发问“白汇美同志,请问你和贺军认识吗”
“我”白汇美犹豫了。
“认识对吧那你们是怎么认识”
“我”
“你认识他儿子吗还有,你和苏自有妻子何莲是什么关系你撞死贺军当天,他曾经在苏家行凶伤人。你是碰巧路过苏家,还是特地去如果是特地去,请你交代一下原因”
一个接一个问题,没有停顿地向她砸了过来。
白汇美只觉胸口发闷,快要喘不过来气,她抬手狠搓着自己额头,紧咬着下唇,想要压抑内心惶恐不安。
可她左思右想,自己再无法隐介藏形,她究竟去过哪里,警察迟早能查出来。
白汇美眼泪猛然冲出了眼眶,“我承认,我是没安好心,是我带了贺军去苏家闹可我就是想让他们离婚,我怎么可能撞死贺军呢”
三天后,何莲接到了通知,说是贺军案子了结了。白汇美没有作案动机,确实属于意外事故。
作为何天顺监护人,何莲完全可以要求肇事者进行民事赔偿。
何莲想也想得到,那白汇美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家门口。
她淡淡地说“有些人法律是制裁不了,可老天长了眼睛,她干过什么,天都知道。”
何莲接受了法律规定内死亡赔偿金,一分钱都没有多要。
她有些感慨,那个贺军活着时候对天顺不好,死了死了倒是“留下”了一笔抚养费。
何天顺知道贺军死,没有流一滴眼泪,而是反复地确认“他真死了”
他懂死是什么意思,他爷爷死时候,他隐约记得,是埋在了土里。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瘦瘦小老头了。
其实说起来,他爷爷对他还行。至少,他爷爷在时间,他不经常饿肚子,也不经常挨打。
何天顺得到答案是肯定。
他愣怔了片刻,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挨打了。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那个白汇美通过交警队转交了八千块钱给何莲,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四月初一天,何莲正在单位里做月报,隔壁办公室同事探头叫她,“莲姐,电话。”
何莲放下了手里笔,问道“谁啊”
“不知道。”
何莲快步走了过去,举起了话筒,“你好,我是何莲。”
首都某处公用电话亭里。
话亭外是熙熙攘攘人潮。
苏自有喉头滚动了几下,艰难地开口“小莲,我是自有”
白汇美坏心思,还是被白母知道了。
她起初以为是梅洛英口不严,还想跟母亲辩解“妈,你别听大嫂瞎说,她就是看不得我好”
“白汇美,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是个坏心肠人吗洛英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跟我提过。”
白母一提起这事儿,简直要气炸了。
昨天她去参加同学聚会,一进门就发现众人看着她眼神不对劲。
尤其是陈静文。
她和陈静文上学时候就不对头,后来她嫁给了老白,陈静文嫁给了一个小警察。
虽然小警察最后成了警察局长,但她们家老白平反了之后,可是市里第三把手。
陈静文一见她来,说话带刺“哟,副市长夫人来了”
她们都是一把年纪人了,她们家老白和警察局长也早就退居二线。曾经辉煌早就没了,大家都是离休干部,真不知道她敌意是从哪儿来。
要不是关系要好老姐妹儿拉了她到一旁,偷偷地告诉她,恐怕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白母气急败坏地又说“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嘛说你蛇蝎心肠说我教女无方”
白父和她英明了一世,也正直了一辈子,儿子还好,怎么到了女儿就歪成这个鬼样子了
白母想不通,拍打着胸口,企图拍走胸腔里郁气。
白汇美语气晦涩地说“妈,你听我解释”
“我什么都不想听。”白母如同一头发怒母狮,咆哮道“白汇美,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明天你去河边公园,和我给你介绍对象见面。”
“妈”
“你要是不去话,我就把你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爸,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会登报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白汇美公司业务,有一半是凭借着白副市长女儿名头拉来。
她爸爸退休了之后,公司业务本来就有所下滑,这个时间点要是再出了断绝父女关系事情,那简直是把她推到了泥坑里。
白汇美沉闷地应允“我去,我去。”
白母心里总算是痛快了一些,“汇美啊,你好自为之吧”
白母挂了线。
白汇美啪地一声将电话砸在了地板上。
最近像是见了鬼,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利。
她喘了很久粗气,才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办公桌上日历,离七月十五还有两个月距离就能见到苏自有了。
若是他能看见她用心,这一切骂名,她觉得都是值得。
眼下,她妈介绍对象,她还是得敷衍一下。
第二天是周末,白母通过梅洛英传话,见面时间是上午十点。
听说,那男人是梅洛英远方亲戚,在化肥厂当了个检验科小主任,并且是二婚。
若往常,白汇美只听听这条件,铁定不会去见人。
这次,她也就是小小地吐槽了一下“结过婚”
梅洛英“汇美,你也不想想你都三十二了。再说了,你看上那个不也结过婚我华哥好歹离婚了,不像你那个人家都没离婚。”
白汇美气得脸黑,啪一下,她先挂线了。
梅洛英撇嘴,转头跟婆婆汇报“妈,我告诉汇美了不过,她好像不太满意样子。”
白母咬着后槽牙道“满不满意由不得她”白家脸都快让她丢尽了。
白汇美开着自己汽车到了河边公园门口,大老远就瞧见一个穿军绿色衣裳男人正在停自行车。
梅洛英在电话里告诉她,见面男人叫华大强,骑二八式自行车,穿军绿色衣裳。
离得远,看不清五官,可白汇美一眼就看出了男人是个卷毛,曲卷头发紧贴着头皮,她后背一凛,实在是不想下车。
可男人东张西望,一眼就锁定了她汽车,并且向她这厢走了过来。
华大强礼貌地敲了敲车窗。
白汇美忍住了内心嫌恶,降下了车窗。
“你好,是白汇美吗”
白汇美扯着嘴角,奇怪地笑了一下,“我是。”
“太好了,我是华大强”说着,他眼睛从她身上扫到了汽车上,兴奋地搓了搓手,“你这汽车不错啊”
那可不,她这辆桑塔纳够在长夏买两套房子了,可是用尽了她这几年积蓄。
白汇美不喜欢这个人长相,更不喜欢这个人谈吐,人已经见过了,她抬手看了看表说“不好意思,公司里还有事情,我得”
“没关系,工作重要。汇美你要是不介意话,可以带着我一块儿去你公司,我刚好参观一下。”
华大强抬手抹了把自己卷发,今早出门前,他很是收拾了一番,用了整整半瓶摩丝才整出了现在发型,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就他这个八十分长相,肯定能配得上她。
白家人还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早就打听过了,这个白汇美虽然未婚,可作风不够检点,勾引有妇之夫还东窗事发。
退休副市长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要不是作风问题,人家女儿怎么也轮不上他这号小人物。
华大强并不嫌弃,怎么说呢,他自己都是个二手货,也没准备再娶个大姑娘。
只要对方条件好,他就同意。
婚前事情他不管,至于婚后绿帽子问题,他不知道就算了,要是被他知道了,他就剥掉她一层皮。
白汇美内心是拒绝,但表面上并不敢拒绝太过明显。
她指了指不远处自行车,“可你车子”
华大强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丝毫都不在意地说“没事儿,等参观完你公司,我再来取。”
白汇美脸色僵硬,她有种不详预感,生怕自己遇上了甩都甩不掉狗皮膏药。
她打着了火,想到了主意,“不如先去吃午饭吧”
“不去公司了”
“哦,事情下午再办,再急也得先吃午饭。”白汇美又熄掉了火,急急地拔出了车钥匙。
两个人随便进了一家路边小馆子。
华大强煞有介事地要来了菜单,道“汇美,爱吃什么随便点。”
白汇美看见他就恶心,根本没有胃口,可为了尽早摆脱掉他,象征性地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
原以为那华大强还会再点,谁知他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吩咐“两瓶啤酒,三碗米饭。”
“我不喝酒。”白汇美修养像是汽车里燃油,眼看快要耗尽。
华大强咧开了嘴道“不喝酒好,女人就不应该喝酒”
敢情,人家那两瓶啤酒是点给自己。
白汇美不动声色地皱了眉头,只等寻个合适机会,赶紧脱身。
饭吃了一半,白汇美借口去上厕所,偷偷地溜了。
她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白母打去了电话。
“妈,我就是一辈子都不结婚我也不会嫁给那个华大强”
“由不得你”白母罕见地强硬。
那个华大强,她见过一次。
人是有些上不了台面,可是眼下她朋友圈子里多数都知道了白汇美丑事,一时半会实在是难以将她推销出去。
白母被逼上了梁山,转而只能将压力压在女儿头上。
她不讲道理地说“我跟你说,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白汇美气得想要发狂,临挂电话前,冲着母亲叫嚣“你让我爸登报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吧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母亲了。”
白母只觉一阵头晕,这个女儿是铁了心要干那不要脸事情了。
她攥着话筒沉思了良久,一咬牙,叫来了儿媳。
“洛英,你把你妹妹住址,告诉华大强”
“妈,这好吗”梅洛英稍有犹豫。
“就按我说办你不懂,好女怕缠郎。”
梅洛英略微一思索,是有那么些道理。
想当初她之所以会和丈夫谈恋爱,还不是因为他总是缠来缠去。
梅洛英没再犹豫,悄悄地给华大强打去了电话。
请那个女人吃饭,一共花了十七块钱。
华大强一月工资也才一百七。
十七块虽然不算巨款,却也不少了。
可她饭是吃了,却在半截就悄悄地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实在是让他生气。
要知道,他要是花十七块去按摩,可以随便摸那些按摩女郎身体。
不过,好歹是前副市长女儿,就算贱了一点儿,也比那些按摩女郎干净。
华大强一拿到白汇美家庭地址,又来了劲。
他那个远方表妹可是明说了,地址是白汇美母亲,也就是未来丈母娘让给,这说明什么了
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钟意。
他就说嘛,就他这副长相,怎么可能不行。
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华大强蹬着自行车到了白汇美家门外。
此时,天早就黑了下来,楼道里感应灯昏黄,华大强双手抄兜,摆了个自认为很像港台明星炫酷姿势,靠墙而立。
他一早就在楼道外看过,白汇美家里没有亮灯。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八点过五分了,并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华大强越等越焦虑,所有耐心消散之前,终于从楼下传来了高跟鞋声音。
华大强不由就激动了起来,他与前妻离婚两年,除了偶尔会去按摩店摸一摸按摩女郎身体,就再没有发泄地方了。
来之前,他特意洗了个澡,潜意识里觉得今晚会发生一些愉悦事情。
今天一天遭遇,让白汇美身心疲惫。
她低不可闻地叹息,掏出了房门钥匙。
就在推门而入那一刻,华大强忽然从楼道里窜了出来,紧紧地搂住了她道“汇美,你让我好等啊”
“华大强,你怎么知道我家”白汇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挣扎,“救”
华大强捂住了她嘴,推着她强行入内,反手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撕扯她衣裳。
“汇美,这男人和女人啊,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合不合”
“我不在意你前头跟过几个男人,往后你跟了我,我肯定会让你合不拢腿,根本没空去想其他男人”
白汇美哪里听过这么淫邪话,她又羞又愤,拼死了和他厮打。
可华大强是苦出身,那一身板子力气,就是换个男人来,也别想挣开他。
他撕开了她身上最后一块布,如猛兽一般,狠狠地刺了进去。
白汇美只觉一阵撕裂痛楚,紧跟着是无穷无尽折磨,他每一次侵犯,都像是把利剑,想要刺透了她。
她又气又疼,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这场折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结束。
白汇美幽幽转醒,被明亮灯光照睁不开眼睛。
华大强见她醒来,喉咙里咕哝了一声。
“汇美,原来你还是”
他觉得自己捡了个宝,本来以为自己要娶是双破鞋,没想到居然是个完璧大姑娘。
他搓弄着她身体,贴着她耳根,肉麻地道“宝贝儿,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不爱我呢”
白汇美顿时只觉不寒而栗,她忽然想起了死去贺军。
第一次见面时,他喝得半醉,像个疯子似对着天空大喊大叫“我那么爱她,那个贱人怎么就不爱我呢”
白汇美哭过闹过,甚至叫嚣着去告华大强强奸。
白母白日里陪着她掉眼泪,安慰她劝她。
到了晚上,那个华大强便又来折磨她。
一个月后,白汇美发现自己怀孕了。
白家婚礼举行很是仓促。
白汇美像是提线木偶,任由她们摆弄。穿好了婚纱,等待着华大强来娶她过门。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日历,七月十五
白汇美嘴角一勾,哼笑出声
真是好笑,苏自有回来这天,她成了别人新娘。
苏自有一下了火车,迫不及待地往家赶。
离开了182天,好比离开了半个世纪。
也许是近乡情怯,他在自家门前呆立了很久。
苏雪桐拉着何天顺出门去买吃。
两个人商量好了,一人出五毛钱,合起来是一块,买一袋威化饼干。
一袋威化饼干里头装了八小块,她们一人四块,再各送何莲一块。
一拉开房门,苏雪桐有些傻眼苏自有回来了,这饼干要怎么分
苏自有一看见明显长高了不少女儿,还以为她没有认出自己,眼含着热泪说“桐桐,我是爸爸啊”
“我知道”苏雪桐仍在纠结,她是愿意分一块饼干给他,可不知道何天顺愿不愿意
“叫爸爸啊”苏自有摸了下眼睛,强行把眼泪给塞了回去。
“爸爸”苏雪桐甜甜地叫了一句。
爸爸是个吃嘴爸爸,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是她要分饼干时候回来唉苏家是不是又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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