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房是视野最佳的海景房。
苏雪桐一直到了房间里, 还在假装淡定。她走上阳台推开了窗,一阵一阵咸湿的海风迎面扑来, 她呼出了一口长气, 才有心情理一理凌乱的思绪。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原主也有过收服法器的经历。
法器认主,这是一件玄而又玄的事情, 恐怕连那些个已经成了上仙的前辈也说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于是乎大都用缘分来忽悠人。
今天的那个桃核应该也是法器, 桃核认了司铖, 一方面可能是武力值的碾压,一方面只能说那件法器与司铖颇有缘分。
苏雪桐觉得自己越来越闹不懂自己这个侄儿了。
就在她在阳台上吹风的时间,房间里传来了哗啦啦流水的声音。
司铖爱洁净,今日奔波了一天,他自然要冲掉一身的汗气。
鬼使神差的, 苏雪桐盘膝坐在床尾,自己的神识顺着天灵盖跑了出去, 紧跟着, “她”穿过了浴室的房门。
司铖戴在手腕上的知命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他没有回头便知是苏雪桐在靠近。
“苏雪桐”也一眼就看见他把桃核戴在了手上, 却又取了下来,说了句:“知命,去!”
“她”大惊失色, 转身要逃, 那串桃核越变越大, 居然箍住了“她”,且越箍越紧。
“司铖!”
“她”以为自己命在旦夕。
那桃核却箍着她的神识回体,又自行撤去。
但苏雪桐却被施下了定身术。
“司铖!”她在外面大喊大叫。
浴室里的水声依旧。
司铖这个澡得洗了小半个钟头,苏雪桐坐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酒店的房子不隔音,几分钟前,她听到隔壁的一声嘤咛,就果断闭上了嘴。
浴室的房门吱了一声,司铖裹着浴袍从里面出来。
苏雪桐满肚子气,冷着脸吩咐:“解开。”
“什么?”
苏雪桐觉得他就是在明知故问,咬牙切齿:“定身术。”
“哦!”司铖点了点头,坐在了她的旁边,慢条斯理地又说:“知名的定身术,至少得七个小时才能解。”
他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嗯,也就是睡一觉就自动解开了。”
苏雪桐抽了口气,憋红了脸:“坐着没法睡。”
司铖看了她一眼,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一推。
苏雪桐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司铖爬了过去,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了她好看的小脸上,手指轻触。
这张小圆脸,他早就想揉揉了,果然,如预料中的手感一样,柔软又富有弹性。
苏雪桐骤然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司铖没有回答,而是下了床,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那个旗袍娃娃。
再举着娃娃到了她的脸庞,蹙着眉说:“和你,很像。”
像个屁!那娃娃明明丑不拉几的。
可苏雪桐这会儿绝对不会出言质疑他的审美,而是催促:“你快点解开我!”
这声音娇嫩无比,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娇嗔。
隔壁的那对儿男女是个临时组合,此时此刻,男人正压在女人的身上,隐隐约约地听见墙壁那边传来的声音。
男人嘿嘿笑着说:“瞧瞧人家玩的多花哨,S|M捆绑都用上了。”
老祖宗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误会了。
她自打出师起就在修真界横行,活了快一千八百年,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施了定身术。
真他妈难受。
有了同理心,谁以后要再用这个功法,谁就是乌龟!
可别管她的声儿再细,司铖那个熊孩子还是无动于衷。
苏雪桐也就歇了求人的心,咬着牙又道:“那你给我死下去,睡地上。”
司铖回了神,手指轻点,屋子里的灯全都熄灭了。
“你下去。”苏雪桐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睡觉!不睡的话,那我们就……双修,怎么样?”司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一口一口扑在耳朵上的热气,让苏雪桐不由心慌不已。
她屏住了呼吸,屋子里骤然变得安静。
身边躺着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自己又受制于他。
苏雪桐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实际上,两分钟过去,司铖就听见了她发出来的均匀呼吸声。
他一手托了头,眼神怔怔地看着她。
思绪有些纷杂,记不清是多少年前,过龙抱着一个小婴孩问他:“尊上,你瞧这个女童,骨骼极佳。”
过龙怀里的娃娃伸着藕节一样的手臂,冲他咿咿呀呀。
莫名其妙的,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骨,皱起了眉峰,“骨骼确实奇佳。但,可惜了,命不长寿。这一世不能修仙,就是下一世、下下世,怕也不能。”
或许是女婴的笑容太过纯净,他竟以手指轻触了她的眉心,一滴指尖血滴落,丝丝渗了进去。
他这才收回了手,道:“去罢!如此,也许几世之后,方可入我道。”
司铖以指尖轻触她的眉心。
嗡的一声,一阵灼热的感觉从指尖传了过来,她的眉心里似有岩浆在沸腾。
司铖赶忙收回了手。
说起来好笑,昔日他不过是随手一个恩赐,却成了他归来的契机。
——
第二天一早,苏雪桐比司铖醒的早,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腿脚终于可以自由活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拳头刚刚伸出来,司铖的眼睛就睁开了。
最尴尬的莫过于此,她要是做了点什么也就算了,可她什么都来不及做,还被人捏住了把柄。
苏雪桐转身想要下床,却被司铖抓住了后衣领。
“姑姑,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双修。”
说着,他伸出了一条腿,压在了她的身上。
苏雪桐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正视了她根本就不想正视的问题。
“司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知道你现在的能耐比我大。可你得知道我是你姑姑,尊老爱幼,做人也好修道也好,都得讲良心。”
“良心在哪儿?”司铖的手探上了她的身体,靠近心脏的位置。
现在又不是昨晚,她手脚不受约束。
苏雪桐一道惊雷掌劈了过去。
司铖一滚,堪堪避了过去。
可她劈出来的火花,点燃了酒店的被褥。
要不是司铖的手脚快,紧跟着一道冰刃过去,直接冻灭了火苗,势必得引发火警。
退房的时间,将好与隔壁的男女打了个照面。
苏雪桐和司铖先了一步。
前台拿起了对讲机和楼层服务员通话,“3705号房间退房……被褥被烧焦了?”
前台不由向苏雪桐看了过去,上眼皮挑起,明显的惊讶与不可思议。
真的,她做酒店服务业做了十年,什么奇葩的事儿和奇葩的人都见过,还真是头一回见烧了被子的。
苏雪桐和前台小姐对视上了。
前台官方地微笑了一下,紧跟着又对着对讲机问:“还有什么损害吗?”
苏雪桐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那边的前台小姐已经拿起了计算器,仔细算过,才将计算器伸到了她的面前,“苏小姐除去昨晚付过的押金,您还得支付八百八十块的损失费。”
她的押金有八百块。
也就是说她一道惊雷掌,劈没了一千六百八。
虽然她有钱,可这冤枉钱花的也是肉疼。
苏雪桐没好气地瞪了眼一旁满脸都写着“关我什么事”的司铖,这才掏出了卡。
好在,能用钱解决的事儿不是什么大事。
完美地解决了惊雷掌后遗症。
苏雪桐和司铖才将转身,就听见身后的那对儿男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俩就住咱隔壁吧!我去,真猛,那床肯定是昨天玩蜡烛和皮鞭的时候,不小心烧着的。”
司铖蛋出没有几天,并不理解蜡烛和皮鞭是什么意思。
但苏雪桐入世的时间比他长,一听,就炸毛了。
她随手捏了个决,刚刚还在乱说话的男人顿时失了语。
两个人搭了早班船离开望山岛。
早起的回程船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雪桐坐在船边,一阵一阵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司铖!”
半天没有回应。
司铖盯着海面,人已入定。
数千年的光阴于他,就好似梦一场。
只不过梦境不大美好。
一觉醒来,当真是沧海桑田,什么都变了。
昔日的那些个仇人也好,故人也罢,竟无一个存于现世。
苏雪桐随着游船的摆动,一摇三晃地到了司铖的跟前,推了推他。
他原本漆黑一片的眼眸,忽然间闯进了一些光明。
苏雪桐见他的眼睛聚焦了过来,“叫你!”
司铖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苏雪桐:“我想来想去,都觉着有句话不跟你说不行!”
司铖:“那你说。”
苏雪桐叹了口气:“侄子,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你就是我侄子。我这人活挺久,昧良心害人的事情没有干过一件,我觉着吧你不能污了我这一千多年才积攒下来的美名。往后啊,不管干什么,你都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咱不害人,成吗?”
司铖恍惚了一阵儿,“若别人害我呢?”
苏雪桐“嘿”了一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有姑姑在,谁能害你!”
一阵激浪打来,游船在浪花中颠簸。
苏雪桐只顾着说那些豪言壮语,没有留心脚下,站立不稳,扑在了司铖的身上。
司铖凉凉地道:“姑姑,人多,咱们要想亲热也得注意注意影响。”
苏雪桐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要不是碍于船外是波涛翻滚的大海,她真想再一记惊雷掌过去,让他自己滚下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司铖自打收了知命,就是那串破桃核,人就变成了蔫坏蔫坏的。
他说不说话,她都不知道他的肚子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苏雪桐这么想的时间,知命仿似有所感应,嗡嗡了两声,发出了莹润的光泽。
司铖挑了下眉眼,闭上眼睛,继续入定。
说起来,他的神识,只不过回来了三分之一。
——
苏雪桐和司铖一共在锦海呆了四天,除了在望山岛呆的那一天像模像样地干了些事情,其余的时间都是瞎晃,外加吃吃睡睡。
要按照苏雪桐的想法,她还得带着司铖再往南边走一走,领略一下不同的海景和山景。
没准儿还能有所收获。
但芳姐催的很急。
“雪桐,公司准备让你参加一个竞技类型的综艺,你可以带上你的侄子一起参加。”
苏雪桐反应了片刻,询问:“就我自己参加吗?其他人呢?”
芳姐支吾道:“其他人…其他人公司另有安排。”
苏雪桐便猜测到了,公司的意思有可能是想让珍珠女团解散单飞。
娱乐圈里的大佬多迷|信,风绵绵才死不久,整个珍珠女团都被当成了不详的象征。
而她的国民认知度在所有的团员里是最高的,公司自然不愿意放过摇钱树,怕是想将她先单另出来,谋求适合她的发展道路。
资源不对等,这可能对其他的团员来说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可现实就是如此,能者生存。
苏雪桐也没有纠结多久,给了回音:“那我明天去公司吧!”
“成。”
芳姐就喜欢她的痛快,又嘱咐了几句其他的,挂线。
此时,苏雪桐与司铖租了把小伞,在海岸的旁边,喝着椰汁,享受海风。
苏雪桐收起了手机,捧着白色的椰子,猛吸了一口,这才跟司铖道:“公司给我接了个工作,可以带上你,你愿意吗?”
修真者哪个不是耳聪目明,即使他的神识残缺,也能轻易地听到他想听到的任何声音。
司铖知道她有此一问,偏了头故意道:“我有什么好处?”
“这个……”苏雪桐又喝了口椰汁,绞尽脑汁去想到底什么条件才能让他动心,“嗯……会有丰厚的报酬。那个侄子,虽然我是你姑姑,可你不能一直花我的钱。”
她说话的时候,还真像一个捂紧了钱袋子的小财迷。
司铖勾起了嘴角,漫不经心地答应:“那行吧!”
苏雪桐暗自松了口气,竞技类的节目,虽说拍摄的周期短,可以司铖目前这种状态,她越发的不放心离开他,哪怕一分钟都不成。
简直操碎了老祖宗的一颗少女心!
合作的方案谈的很是成功。
主要是苏雪桐强大,那些个对其他女艺人来说的各种探险项目,对她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更别提,她这一次还会带着比她还要强大的司铖了。
电视台很是高兴,她这边一签完了合同,那边的宣发就开始了各种舆论造势。
苏雪桐的黑料也是这时候爆出来的。
其实也不能算爆,而是旧酒瓶子装新酒,也就是说她和司铖的绯闻又被翻了旧账。
起因是有人拍到了他俩在锦海旅游的照片。
那照片简直高糊,她盛世的美颜上就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紧跟着就有人晒出了酒店开房的证据,说他俩入住的是一个房间,嗯……当然还有烧了被褥的事情。
一时间,质疑她什么的人都有。
还有人评论说她受风绵绵事件的影响,精神不正常。
这让苏雪桐有口难辩,她要说自己没受风绵绵的影响,水军们肯定要带节奏喷她无情。
可她也不能承认啊!
在这个紧要关头,爆出来这些。
芳姐气愤地说:“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圈里的大小资源都有人争抢,这要说不是对家干的,连苏雪桐都不相信。
只是,即使是圈里的人,也难以知道自己的对家到底是谁。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呗。
苏雪桐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电视台那边的压力大,这几年一些个会对社会造成不好影响的艺人,一律都会被主流媒体封杀。
苏雪桐这才稍稍有些烦躁。
烦什么呢?
烦,她要真被封杀了,还能不能承受的了没事可干的赋闲。
人闲的时间久了,心都得生病。
好在NL也不是吃素的,危机公关做的那是相当不错,根本不理会那些负面的信息,发布了苏雪桐的一系列积极向上的动态。
比如她秀了一把马甲线,还秀了一把高空跳伞,以及带着生活用品,慰问孤儿院。
并且,她的每一次出镜,都少不了司铖的身影。
这是为了即将开录的竞技节目造势。
人是感官动物。
先前的那些流言蜚语,可以说是开局一张图,剩下的全靠编。而编的太过离谱,长脑子的人都会选择不去相信。
再看看苏雪桐正儿八经发出来的状态,局势慢慢扭转过来。
甚至有人粉上了她和司铖的姑侄CP。
网上的言论有很多——
“雪桐和她侄子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啊?”
“我赌一根辣条,肯定没有。”
“是啊,雪桐自己说过的,是远房亲戚。”
“啊,那这样的话,他们能不能谈恋爱?”
“跪求谈恋爱吧!他们站在一起,我的眼睛已经沉醉了。”
苏雪桐满心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节目开录前的第三天,珍珠女团的老五李曼,约了她吃饭。
李曼是珍珠女团里存在感最弱的一个姑娘,却也是最刻苦的一个姑娘。
但她的天资很是一般,即使刻苦,也总是那个会拖大家后腿的。
就好比上一次,演唱会之前她一直刻苦训练,即使练伤了脚踝,也不肯停下来。
直接导致了演唱会结束,整个团陪她一次休息了十天。
可饶是如此,苏雪桐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自己的会是她。
李曼约她在城中顶流的日料店里见面。
苏雪桐带了司铖,但猜测李曼可能有话想和她单独说,就给司铖另要了一个隔间,就在她们隔壁。
苏雪桐不大喜欢日式的跪坐,干脆盘膝而坐。
李曼就跪在她的对面,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那张疲态的脸。
说起来,李曼也不过才二十岁。
可眼前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子该有的状态。
苏雪桐道:“曼姐,你最近是不是总熬夜?看看黑眼圈重的,跟谁打你了似的。”
李曼苦笑,“雪桐,我不像你,我唱不好,跳不好,性又不招人喜欢,我就想着在演技上能突破一下也行,所以最近我报了一个演员培训班,可能是太累吧!”
苏雪桐:“你也别逼自己太紧。”
她除了说这个,实在找不到其他安慰她的话语。
天分这个东西,是谁也没有办法强求的。
想当初,她初入师门,与她同修的师姐师妹里不乏李曼这种。
嫉妒她的大有人在,她还记得师父为此将她们那些姐妹聚在了一起,训斥:“你们只看见了雪桐的天分高,可你们谁又知道她的天分是几世轮回才修来的!”
后来,她的那些师姐师妹们,有的修到了筑基,有的修到了心动;有的活了两百多岁,也有长的活了八百多岁。
唯有她,修到分神,仗着师父给的药|丸,成了不老不死的小妖精。
眼看离渡劫不过一步之遥,她怂,更闹不懂为什么非得成仙呢!她没有再修下去。
过去一千多年的过往,如幻灯片般从苏雪桐的脑海里闪过。
她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然后片段实在是太多,她低下了头,端起了茶杯,玩转在手心。
活的时间委实太久。
一颗或许曾经热血的心,早就变得麻木。
苏雪桐在等李曼自己开口。
果然,都没等到点的那些寿司上来。
李曼一把握住了苏雪桐的手,怔怔地看着她:“雪桐,你帮帮我行不行?”
李曼的意思是让她去求芳姐,将司铖换下来,她们两人一起去参加竞技节目。
苏雪桐有些闹不懂,芳姐是大家共同的经纪人,若是李曼真的想的话,为什么自己不去求芳姐,而是让她!
这是一种令人心生反感的道德绑架。
苏雪桐若是年轻个一千多岁,或许真的会心软被她绑架。
但是老祖宗早就是个硬心肠,她摇了摇头,“曼姐,就算芳姐那儿同意,电视台那儿的合同恐怕是不好更改。”
李曼咬着嘴唇说:“雪桐,只要你想帮我,你一定会有办法……你可以让芳姐去找电视台沟通,你的话题性那么高,若是以退出做筹码的话,电视台那儿一定是会同意的。”
苏雪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李曼那双透着迫切的眼睛,她缓缓地勾起了嘴唇,“曼姐,可以是可以。但是……”
顿了片刻,绝情的话语从她红润的嘴唇中吐了出来:“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一贯的乖巧形象,跟电视台耍大牌呢!”
她要是答应了,怕才是脑壳有病。
李曼的脸顿时涨红了起来,“雪桐,我们姐妹一场,你不要这么说。若今天是你求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那好啊!等我求你再说。”
这寿司看来是吃不上了,苏雪桐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敲了敲隔壁,“走了。”
苏雪桐低头,正要走出包房。
只听背后的李曼又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风绵绵是怎么死的吗?”
苏雪桐愣了片刻,回头去看,李曼那双原本疲态十足的眼眸里,突然闪烁着一丝让人心悸的光。
“人死能复生吗?”既然不能的话,苏雪桐觉着风绵绵的死因是什么,与她都没有多大关系。
她反问了一句,再不理李曼,大步走了出去。
走廊的入口处,司铖正一手插在兜里,回头凝视她。
苏雪桐快步上前,不知何时起,瞧见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安心。
她从他的身边越了过去,发现他还留在原地,回头催促:“走啊!”
司铖跟上的时候,问她:“你有没有发现……”
“她的身上有一股黑气!”
苏雪桐不等他说完便道。
司铖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并肩走了出去。
阳光下,身旁的瓷人比太阳的光辉还要夺目。
只不过她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
司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苏雪桐纠结了片刻,“算了,那是修真局该管的事情。”
司铖不语。
苏雪桐:“要不我告诉王鼎一,给修真局找个事儿做,他们也就不用总盯着咱们了。”
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管闲事的合理理由!
司铖轻哼了一声,看着她掏出手机,将李曼的照片传给了王鼎一。
他初入这个世界,也有闹不懂的地方,明明看起来水火不容的两人,为什么还得加个微|信。
——
三日后开始录制。
节目的起发点是在郊外的一处自然景区。
苏雪桐和司铖各自穿了赞助商赞助的运动装,是第一对抵达现场的嘉宾。
来的路上,苏雪桐还特地打包了奶茶,作为和工作人员初见的见面礼。
她也是等到人都齐了才知道,李曼还是参加了节目。
李曼的搭档是新近选秀才出来的一个俊秀小生周博。
编导采访时,那个周博介绍:“我身旁的这位是珍珠女团的颜值担当,也是我的好姐姐李曼。”
一旁的芳姐凑了过来,在苏雪桐的耳边道:“李曼自己拉过来的资源,听说周博的公司是想操暖男的人设,韩总说那既然这样,谁种的果子就谁来收,以后不管有什么后遗症,也都由李曼自己承担。”
苏雪桐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短短三天没见,李曼像是变了一个人,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即使是最先进的医美技术,也不能短短时间内,就让她素颜的时候至少提亮了两个色号,就连眉眼,也仿似有了变化。
不过正如芳姐所说,不管李曼用了什么手段,都是自己种下的因,那么果将来也都由自己来收。
苏雪桐并没有去纠结这个事情,到了她接受采访的时间,她拉着司铖站在巍峨的大山前,落落大方。
“雪桐,能谈谈这次参加节目的初衷吗?”
“首先这是公司的安排,我本人也同意。公司肯定想让我展现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状态,这个……就随缘吧。”
让一个颓了一千多年的老祖宗变得积极,这恐怕得是比天还要大的事情。
编导转脸对着司铖发问:“跟着姑姑来参加节目有没有什么感想?”
司铖偏头看了看炙烈的太阳,道:“热。”
苏雪桐顿时干笑了起来,“我侄子不习惯对着镜头。”
“装。”不远处的李曼闷哼一声,跟周博道:“学着点吧,千年的老狐狸了。”
司铖的耳朵动了一动,苏雪桐怕他有所异动,赶紧碰了碰他,打岔道:“今天的竞技项目就是爬山,对我侄子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我侄子刚从大山里出来……”
转头对着司铖神笑:“侄子,你说咱们能得第一吗?”
司铖看着她黑溜溜的眼睛,不自觉微笑,“姑姑说能赢就能能赢……但,姑姑,你一见太阳就头晕……”
“是吗?雪桐怕热是吗?”
苏雪桐面对着摄像机,“是啊,我是冬天出生的,特别怕热。”
她也不知道司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好不容易采访结束,半上午都快过去了,现场的主持人就位,一共四对明星,开始了节目的录制。
刚好景区一共有4条路上山,每对抽签决出上山的路线,不得使用任何外力。
苏雪桐和司铖刚好抽中了最难的一条路线,打开纸条看了一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导演组为了节目效果,怂恿嘉宾可以自由对换上山路线。
李曼和周博抽中的是条中间路线,不是最难的,也不是最简单的。
李曼与其他的两对港台嘉宾不熟,首先选择了苏雪桐下手,诈道:“雪桐,你运气一直都那么好,是不是抽中了最简单的路线呀?”
苏雪桐的眼皮挑了一下,不动声色:“你猜。”
李曼几乎可以笃定了最简单的路线就在她的手中,又说:“我的运气就没有你的运气好啦,我抽中的是最难的路线!”
苏雪桐还是不动声色。
司铖那个坏蛋,这时候故意迈脚往简单路线的方向走,还叫了苏雪桐一声,“姑姑!”
苏雪桐差点没有绷住,转身正要走。
李曼拉住了她,求道:“好雪桐,咱们换换吧!”
苏雪桐道:“我的是最难的路线。”
李曼差点气笑了,心说骗鬼呢!
嘴上就道:“没关系,咱俩换了,就是最难的我也认了。”
苏雪桐:“你确定?”
“我确定。”李曼咬了咬牙,跺脚。
“哎!”苏雪桐叫司铖,“跟他换。”
司铖磨磨蹭蹭,不大情愿的样子。
李曼跑了过去,快速抽过了司铖手里的纸签,教训道:“你得听你姑姑的话。”
司铖不置可否,当下就改变了行走的路线。
那边的李曼一打开纸签,脸顿时就黑了,跺着脚大喊:“雪桐,不行,咱俩再换回来!”
苏雪桐才不惯她的臭毛病,和司铖一起踏上了进山的路。
太阳虽烈,但山里阴凉,除了偶尔有路段没有树阴遮挡,其余的路段都还好。
苏雪桐和司铖故意放慢了脚步,为了照顾身后的摄影师。
跟着的编导一路都在小声提醒,“雪桐,你和侄子聊聊天。”
这要是一路沉默,负责后期剪辑的得哭死。
可苏雪桐也发愁,能和司铖聊什么呢!
除了双修这个话题能引得他多说两句,其余的不管她说什么,他要么言简意赅,要么懒得回应。
恰逢前头是一段没有树阴的路,太阳直辣辣炙烤着大地。
苏雪桐撑着腰站在阴凉处,“歇会儿吧!”
最累的是摄影视,靠着山壁,喘大气。
这一路上都是赞助商放的补给品。
苏雪桐拿了几瓶饮料,一一分发,最后才递了一瓶给司铖,装模作样地问:“累吗?”
“你累吗?”司铖接过了饮料,不答反问。
“还行。”苏雪桐两个字结束了这没有营养的对话,眼瞅着外面的太阳,烦恼,到底要跟司铖聊什么。
司铖随着她的视线也往外看,再瞥一眼刺眼的阳光,眼睛顿时眯在了一起。
“起风了嗳。”小编导欣喜地喊。
苏雪桐已经感受到了这里气流的变动,她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只见乌云遮日,凉风乍起。
她瞥眼去看司铖,那人声色未动,可他腕间的桃核荧荧发光。
普通人看不出那光华,可老祖宗可以。
苏雪桐的心思微动,不由又多看了司铖几眼。
这一路上,时不时就有乌云遮日,苏雪桐与司铖最先登顶。
另一边,山道崎岖。
李曼的脚踝有旧伤,才爬了四分之一,便引发旧疾。
周博到底是年轻,心里还有怨气,吵吵着要退出竞技。
李曼委屈不已,哭得梨花带雨。
两个人耽误了不少时间,是最后一对登顶的嘉宾。
李曼的脚踝也因此肿成了发面馒头。
按照计划,所有的嘉宾需要在山顶的野营区,自行搭建帐篷,住上一夜。
搭建帐篷的时候,苏雪桐让司铖去帮了帮周博。
晚饭的好坏,也是根据登顶的顺序来安排的。
苏雪桐和司铖得到的是超级大餐。
不过李曼因为脚伤也获得了特殊待遇。
临进帐篷之前,苏雪桐还看了眼李曼的脚伤。
按照她的推断,明天一早李曼的脚踝只怕是肿得更高。
可怪就怪在,第二天一早,李曼顶着黑眼圈却活蹦乱跳,她给众人的解释是:“我本来就容易肿,看着吓人,其实没有多严重。而且,昨晚我给自己冰敷了一夜。”
这些话骗骗人还行,可老祖宗是一个字都不肯相信。
第一期的录制很快结束,电视台放出了一些拍摄花絮为节目造势。
片段的剪辑本来就存在了一些问题,节目未播,各家的粉丝已经掐做了一团。
一开始是李曼的粉丝和苏雪桐的粉丝掐,后来周博和李曼的片段一放出来这对搭档的粉丝又掐了起来。
节目的热度成功炒了起来。
不过最后一总结,挨骂最多的嘉宾是李曼。
芳姐和苏雪桐说起这件事情,还说:“黑红也叫红。”
苏雪桐没有反驳,无所谓地耸耸肩。
第二期节目的录制,和第一期相隔了十天的时间,这中间周博不知为何扭伤了脚踝,还磕烂了头。
幸好第二期不再比爬山,而是智力大比拼。
可李曼的粉丝一得到这个消息,就开始嘲讽周博。
“活该,周某某不是还嫌弃我家曼曼拖后腿,这下报应来了吧!”
人算不如天算,节目组原以为话题度高的会是苏雪桐和她的侄子,没想到让默默无闻的李曼和周博先火了起来。
这下好,剪刀手的各种神剪辑都来了。
第二期节目,节目组又玩起了花招。
让两两组合对决。
说的是比智力,其实比的就是快速运算。
抽签的时候,苏雪桐动了些手脚,错开了李曼和周博那一组。
这几天粉丝掐的她糟心,她不欲与人争,也不欲管闲事,索性避让过去。
普通人肯定不会注意到,但苏雪桐的小动作瞒不过司铖。
他扬了扬眉眼,仿佛很愉快的模样。
竞赛前,例行访问。
小编导问苏雪桐:“你觉得你和侄子,谁的运算能力会好一点?”
“我吧!”苏雪桐稍现谦虚地说。
开玩笑,她好歹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祖宗,要是连他一个蛋出还没半年的熊孩子都比不过,她就把自己吊死在桃花树上。
不知道为何,一旁的司铖突然轻笑出了声音。
苏雪桐错愕地朝他看了过去,要知道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高兴。
四目相对,司铖的眼神深邃无比。
苏雪桐越发的心虚,赶紧扭过了眼睛,心里头咚咚敲鼓。
一时想着,难不成他能感应的到自己心里所想的?
一时又想着,万一自己真的比不过司铖,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搁?
这个幼|稚无比的运算比赛,成功地激起了老祖宗的胜负欲。
输给对家可以,但她没办法接受输给一个蛋出的。
思维才走到这里,苏雪桐便听见了司铖的密音。
“忘记蛋出,否则……”
“否则什么?”苏雪桐不甘示弱,用密音回应。
只见司铖的嘴角一勾,苏雪桐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他冷笑的声音:“否则……我不介意和你直播双修!”
不得了了,大魔王都知道直播了!
苏雪桐倒抽一口凉气,她的注意点成功被带歪了,忘记了那个司铖居然能窥心!
她瞪大了眼睛。
她介意!
非常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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