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笠的口气平稳，“韩总今天找我来，不就是以不让她知道为诱饵吗？”
“是啊。如果让她知道，你早就回来了，她会不会伤心死？她受了那么多无辜的盘问，我们也都还说和你无法取得联系，结果你用着别人的身份证住着酒店。我真是看不透，你到底想干什么？”
葛笠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时间有限，韩总还是直接说找我的用意。”
“我是金叶商业的股东，我只关心金叶商业。事到如今，葛总有什么计划？”
“我老丈人要解除一致行动协议，我没有吱声。你们要换董事局主席，我没有任何意见。你们说我失联，我也没有现身反对，这本身就说明了我的态度。”
韩动有些讶异，“你是故意的？”
葛笠不答，算是默认。
韩动警觉了起来，“葛笠，你不会是又在挖什么坑吧？”
“对于我来说，金叶商业的使命已经结束。如果你和叶明璋能达成一致，我也乐意看到。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替叶明璋撑三年金叶商业。”
“真的？”
“金叶商业于我，从开始来说，就是一个工具。做董事局主席和总裁，不过是顺势而为。如果不是你把叶篁篁欺负的太惨，我也不会掺合这事。”
韩动哼了声，“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可惜是个伪君子，鲁丹阳是你的人吧？”
“这不是秘密。”
“是不是你让他放出叶篁篁视频的？”
“不是。”
“但你知情。”
他没有否认。
韩动带着恨，“知情还顺水推舟，把这锅扣到我头上，葛总你真是好手腕。。”
“叶篁篁是这么认为的，我也没有义务替韩总澄清。”
韩动哼哼，“说起来，葛总特别着意树立敢作敢当的形象。我不得不佩服葛总的口才，可惜，心肠又黑又狠，做事实在不怎么磊落。”
“怎么说？”
“上次股东大会，我盘问你強暴叶篁篁原因，让你给岔过去了，还趁机树立自己的形象。说你尊重法律，说男人说法要靠谱，其实是因为有些话是难言之隐吧？”
“韩总有话不妨明说。”
韩动笑，“葛总，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前选修过药理学，基本的原理也是知道的。尤其听说你和邮票有关时，我瞬间明白了。”
叶篁篁屏住呼吸。她听他们反复提到邮票，始终有点迷惑。他们说的邮票，似乎是一种特殊的东西？
“最新一代的LSD，因为可以被制作成邮票的样子而被通俗的称为邮票。水果公司这次也栽在这上面，有人把LSD做成了标签，贴在了水果公司报关的的水果和外包装箱上，这才引得这么大范围的被调查。你们可真行。”
叶篁篁的头嗡了一下，LSD？这是什么？
“LSD在服用后，能让人产生很大的幻觉，可以促进吸食者与非吸食者之间的连接。葛总，那天晚上，你強暴叶篁篁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你当时吸食了它吧？”
叶篁篁的心短暂的停止了跳动。那天晚上？
“你有什么证据？”
“推论。”韩动自信满满，“那年在法庭上，检察官提到，你的车子曾经突然加速，是药力发作了吧？你服食了这种东西，也不敢去医院，你怕被逮到。那天晚上，在经天路上有查酒驾的，你怕被查出来，就没有顺着经天路回家，而想拐到世纪公园旁边的君礼酒店。在世纪公园门口，你遇到了叶篁篁。在药力的作用下，你把她掳到君礼酒店。那天晚上，你困了她七个小时。即便是再厉害的椿药，也不可能支持这么长的时间。但你只能这样做，因为那种东西的发散周期一般为6-8个小时，你怕她跑了去报警。于是你只能困着她，等药力发散后，你自知也跑不出去，索性就等着，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強奸上，没有人想到还有一重。加上你一口承认，其他证据都有，也不会有人想着再去验DNA，你吸毒的事，就没人注意。”
屋里的空调忽然让叶篁篁感觉像是墓地里一般的阴冷。记忆像活了一样，同样的地点、相似的环境，让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切。她想尖叫，想大喊，想冲出去，但她抱头忍住了，身上的抖传到了窗帘上，让窗帘也有些轻微的晃动。
葛笠背对着她，并没有看见。“韩总真是聪明人。”
“不过是没有你心黑。明明因为吸毒而強暴了她，最后却变成你是从天而降帮她的骑士，你也真好意思。”
葛笠不语。韩动继续说，“你出来后看见叶家身陷显境，于是你想到了利用叶篁篁，再争取金叶商业，从而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对不对？你担心她倒向我，所以那天晚上你搅了我的戏。后来你把鲁丹阳埋到了她身边，借她愚蠢的玩仙人跳的想法，趁势公布了录像。商场上搞这种玩法明显太low，秦可晖对叶篁篁失望透顶，于是发声明倒向我们。满头的压力让叶篁篁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倒向你。她那样处世未深的小丫头，在你这样的人手里，还不是任意拿捏？葛总，你可真狠啊。”
葛笠冷冷地说，“韩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做法我还挺不适应的。想当初，韩总可是想白白沾她便宜，大家应该还是记得。”
韩动哼了声，“你不用拿话刺我。我白占便宜？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叶明璋告诉我了，他说他想明白你玩的是什么把戏了。”
“哦？”
“起先，我们最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掏出大把的钱来救叶明璋。其实这些钱看起来极有可能打水漂，但一切全在你的掌握中。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股价这个东西，几块钱是它，几十、上百也是它，就看有什么故事在讲。叶明璋刚被调查时，我和宋百林就是利用这一点，把金叶商业的股价打的很低，因为叶明璋质押出去的股份有平仓线，只要股价低到那个线，叶明璋无力赎回，股份就得易主。真是没想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倒被你拣了便宜。你其实就是在坐金叶商业股票的庄。你知道，只要金叶商业的形势稳定下来，金叶商业的股价一定会涨。于是，你在最低点时，买了一批股份。然后，你对着叶篁篁出手了。你跟她结婚，拿了叶明璋5%的股份，再加上叶明璋把他两年的股份收益都给了你，只要金叶商业的形势能够稳住，你所付出的成本都能够收回来，只赚不赔。于是，你就剩下一件事，就是稳住金叶商业。股东大会上的那出大戏，葛总足可以去竞争奥斯卡。只可怜叶篁篁，还在做着爱情的美梦。我再狠，还没做到強暴她、再利用她，利用到渣子都不剩的地步。葛笠，你真是好狠啊。”
叶篁篁在窗帘后，抖成一团。
“韩总既然已经看明白了，再说这些也不过是口舌之争。你们怎么也得感谢我，风雨飘摇之时，是我替你们稳住了公司。现在一切都已经落幕，金叶商业我还给你们，你还要怎么样？”
“呵，你算的可真精。葛总，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擅于拿捏人心的人。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和叶明璋达成一致？”
“这很难猜吗？所以在清算我岳父欠账的那次董事会上，我特别感谢宋百林在公司不稳定时所做的维持工作，就是提早告别，免得以后没机会说这话。”
韩动怔了下才点头，“你还真是行，当时连我都觉得意外，你居然夸起宋百林来了。”
葛笠微微笑，“本来也不是水火不容的事。利益这点事，不过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哪儿有那么多恩怨？韩总这不是也很快就和我岳父达成一致了吗？”
韩动气不过葛笠目前还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想把叶篁篁叫出来，又忍住了。还差最后一把火，他绝不能前功尽弃。
“所以我佩服葛总算得精，”韩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怪不得叶明璋和你解除一致行动协议你都不理，原来是看准了我们能达成一致，你就准备撤，让我们给你抬轿子，反正你手里的股份要么是在最低点买的，要么是免费得来的。只要公司稳住，股价上涨，你自然受益。没那么些好事，把叶明璋给你的股份交出来。”
葛笠不以为然，“当初是你情我愿的谈妥，现在凭什么让我交出来？”
韩动皮笑肉不笑，“不交是么？那5%是你结婚后叶明璋才转让给你的，即便你不交，只要你和叶篁篁离婚，根据婚姻法，你也得分一半出来。”
“谁说我和叶篁篁要离婚？”
韩动哈哈笑的刺耳，“是么？那不如，我们问问她本人？”
葛笠看韩动一脸得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迅速找了一圈，目光落在那簌簌发抖的窗帘上。他回看了一眼韩动，急速地站起来，拨开窗帘。
她蜷缩的坐在地上，手背已经被咬出了血印，眼里含着的泪像是被冻上去了，冰冷到心底。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他一把抓住她，“叶篁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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