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负伤了的,需要手入的刀剑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除了之前出阵的六位付丧神,也就剩下三人——长曾祢虎彻,陆奥守吉行,以及小狐丸。还都是轻伤。
如此看来,前审神者倒也没有刻意虐刀。
千夏一边闲闲的想着,一边往修复池里注入灵力。
那些刀剑付丧神们就站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修复池里放着他们的本体——她试过了,这样修复起来更快。至于保养什么的……她觉得那些刀剑比她要懂。
不过,有一个人让她有些在意。
千夏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混迹在一群负伤付丧神中的紫发付丧神——好像是叫蜂须贺虎彻?
真是的,一身黄金铠甲跟圣斗士一样,即便站在室内也闪闪发光,刃群中最亮的一颗星什么的,想让她不在意都不行啊。
其实他第一次被唤醒的时候千夏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如今近距离观察起来冲击力更大。也不知道等以后本丸万一破产了,能不能把他的出阵服拿出去当……
千夏的想法越来越飘远了。
由于千夏的灵力算是难得一见的强大,负伤的刀剑很快就修复完成了,但她还在源源不断地注入着灵力,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一觉之前感觉差不多要废了的人……或者灵体?
总之,清光只得开口提醒她道:“主人,已经足够了。”
“主人?”
“主人!”
“啊?哦。”
千夏终于回过神来,颇有些恋恋不舍的从蜂须贺的出阵服上移开视线,收了手。
她环视了一圈,又问:“宗三现在还在锻刀室吗?”
来手入室之前去过一次锻刀室的小狐丸,从修复池里拿回了自己的刀剑,重新挂回腰侧,闻言回道:“由于主人跟随出阵,还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他现在的确在锻刀室等候主人。”
白发红眼的付丧神叹口气,明明长着一副肉食性的模样,却偏偏操着老妈子一样的语气:“这种事情,主人下次还是不要做了。”
鲶尾举手附和:“说起来,一期哥知道事情后,脸色很不好看呢!”
停顿了一下,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罚我一个月内番不准马当番……啊,真讨厌。”
大概是一期一振天生带有一种大家长的气质,千夏本来还有些心虚,但在听到鲶尾的嘀咕后又忍不住无语起来——这算什么惩罚?
不过与此同时,她觉得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次出阵回来之后,那些前审神者的付丧神们,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原因么,她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出阵时发生的那些事儿被说出去了。
真是的……
“因为别人的一点善意就能放下芥蒂,毫无保留的去接受吗?”
千夏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微微压低的声线里带着些叹息意味,以及痛心疾首:“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一届的付丧神。”
“…………”
手入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也停止了流动,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的没有太重。
片刻后,前审神者的初始刀站了出来。
少年模样的付丧神将视线轻轻落在千夏的方向,那双酒红色的眼睛里沉淀了许多莫名的情绪,却不显深沉,反而愈发的澄澈明净。他一手搭在刀剑身上,仿佛是在做下什么承诺般,语气坚定——
“因为,您是主人,而我们是刀剑。”
所以,只要一点希望,我们就能看见光。
千夏:“……”
她不知道该如何答复这突如其来的效忠,只觉得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
急于转移话题,千夏想也没想就直接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一开始见到我没有拔刀一样。”
转眼间成为视线焦点的清光:“……”
“那就是吓唬你一下而已啊!我又不是斩鬼刀或者神刀佛刀什么的,根本伤不到你好么!”清光瞬间炸毛,再也绷不住之前那副严肃正经的模样,急得连敬语都飞没了。
不过千夏还是觉得这样的清光顺眼一些,炸毛的猫一样,多可爱。
而清光自己在解释完后,却整个人都蔫掉了,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难道主人您介意……”
“不介意啊。”千夏不假思索,“你不是说了,只是吓唬吗?”
“可是……”清光欲言又止,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纠结和为难。
千夏看着他,终于真正意识到狐之助一开始说的“可爱”体现在哪里了。
她也真正意识到,自己对本丸的情感最终还是从单纯的负责变了质,在这仅仅几天之内。
但她终究还是放下了些内心的防备与不安,并且小心掩藏住,仅笑着道:“你们愿意交付给我信任,那我又为何不能相信你们呢?”
记忆里似乎有谁曾教她,要做一个善良的人,接受被爱,懂得爱人。
小短刀今剑见气氛正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憋不住自己的疑问了:“主公大人,您难道还带过其他付丧神吗?”
千夏看了他一眼,想也没想:“这倒没有,但按照惯例,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最差的一届。”
付丧神们:“…………”
“不说这个了,我去看看宗三锻的两振刀。”
几个付丧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笑面青江,继而纷纷表示想要同行。
千夏随便他们。
*
“原来如此啊。”
绿发的付丧神歪了歪头,额前的刘海轻轻摇晃了一下,若隐若现出那被遮住的眼睛。而露在外面的金绿色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乍一眼看上去纯良而无害,仔细深究起来却又觉得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暧昧。
“真是了不得啊,主人。”
笑面青江微笑着,视线精准无比地落在千夏的身上。
千夏微怔,敏锐地察觉到青江的视线和其他人的不同,讶异出声:“你能看到我?”
青江轻眯起眼睛,点点头:“可以哦。”
千夏于是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可惜依旧是什么都没看到,就忍不住由衷的赞叹道:“你真厉害,我都看不到我自己。”
青江将千夏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中飞快划过一丝笑意。
真可爱啊,主人。
他如此想着,也下意识说了出来。
“呜哇!”
今剑踩着木屐双手背在身后,凑前看向青江,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羡慕:“我也想看到主公大人!”
他转了转眼睛,似想到什么好主意,满脸的兴奋期待:“呐呐,你可不可以把主公大人的模样画下来啊?”
青江沉吟片刻,转而问千夏道:“主人是怎么想的?”
千夏眨眨眼睛,毫不犹豫道:“我也想看!”
见她同意,今剑小小的欢呼一声:“我去拿笔纸!”
话音刚落,小短刀便将自己的机动值发挥到了极致,转眼间便跑没了影儿。
没过多久,今剑便双手拿着歌仙友情提供的笔纸跑进来了。只不过他带回来的不仅仅是笔纸,还有一大批围观群众——来自于某些消息灵通过了头的一部分付丧神们。
在万众瞩目之下,笑面青江依旧淡定从容,不慌不忙地展开宣纸。歌仙在他身边帮他研好了墨,他接过毛笔,沾了墨,看了一眼凑在他身边近距离围观的千夏。
青江敛了笑,表情严肃地提笔,屏住呼吸,极为一丝不苟且小心翼翼地,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墨迹——
画了一个扭曲的圈。
又画了一个大一点的扭曲的圈。
再加了几条线,点了几个点。
千夏:“…………”
围观付丧神:“…………”
他身边的歌仙颤抖着嘴唇无声念叨着“真不风雅”,表情十分扭曲,看上去是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没有把手中的砚台砸到青江的头上。
期待的表情逐渐变得空白,千夏看了一眼画,又看了一眼紧抿着唇线神色认真的青江,又看了一眼画。
她秉着体谅画渣的心态,尽量委婉的指出:“你觉不觉得你的画有问题?”
青江神色无奈:“毕竟只有墨水,上不了色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不是这个问题。”
“嗯?”
青江微皱起眉头,仔细看了一会儿画,又端详了一阵千夏,恍然大悟:“抱歉啊主人,不自觉就把胸画的大了一些呢。”
他边说着,边在画上加了几笔。
千夏:“……哦。”
她一脸冷漠地看着青江,什么体谅啊理解啊全部都扔到了脑后。
“所以在你眼中,我原来就是两个凹凸不平还发了芽抽了条的土豆。”
青江无辜歪头,认真解释:“我画的不是土豆。”
千夏深呼吸一口气,懒得搭理他这个一点自觉也没有的画渣,转而对歌仙道:“歌仙,就麻烦你教他画画了。”
歌仙无视了青江“我画的很好”的辩解,捏着墨碇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色彩,狰狞的微笑着:“是,主人。”
然后,青江就一脸茫然的被歌仙拖走了。
成年体型的付丧神大多还算矜持克制,但有些小孩子或是少年模样的付丧神,外加某个资深主控,就开始毫不留情地吐槽起来了。
“竟然把主公画成那副模样!果然还是压切掉吧!”
“不至于这样吧……不过笑面殿画画真的好差啊。”
“真是的,亏我还期待了那么久呢。”
“希望歌仙殿能教好他怎么画画吧。”
“啊啊果然还是好羡慕,能看到主人什么的……”
而深觉自己受到了精神毒|害的千夏,看了一眼还没被唤醒的数珠丸恒次,心累地想着还是推迟到明天再唤醒吧。
心好累,好想吃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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