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是不可能打他的，刘芷岚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咬唇忍着疼。
汉子的肩膀跟岩石一样硬邦邦的，她使了老大力气抓着，手指关节都因抓得太紧压迫地失血发白了。
萧远山每挑破一个水泡，刘芷岚都会疼地抖……这一抖，就跟心上悬着刀，忽的落下来割一刀，又忽的飘起来,每挑破一个水泡，就会落下来一刀……
疼地扎心。
“往后上街我推着你去，回来的时候咱们请个挑夫挑东西就成。”
“好。”这回刘芷岚没跟他犟，实在是从山里到街里太远了，她也走得绝望。
她还有得锻炼，但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到时候实在是走累了，坐会儿车歇歇也成。
她可不想往后上街也像今日这般狼狈，满脚的水泡，这么难看……汉子还……
刘芷岚心里不自在，脸就更红了些，都能滴血了。
终于，水泡挑完了，萧远山又去拿药膏给她擦。
想了想，刘芷岚到底没再加灵液进去，毕竟吃的饭食里就加了灵液，脚底的伤恢复起来会很快。
现在每天空间中的灵液用不完，她便拿瓶子装起来存着，往后还要养鸡养羊、还要种果树、种菜，都需要灵液。
再者，萧远山还得进山打猎，她也得给他备着些……万一打猎的时候受了重伤，纯净的灵液可是能救命的。
“脚还是缠上吧，免得晚上睡觉把药膏蹭掉了。”萧远山看了看刘芷岚的脚就道。
事实上若是天气暖和的话，能敞开更好，敞开能好得快些。
刘芷岚点头，她正想着怎么遮掩一下，脚板底恢复得太快总是会让人起疑。
萧远山翻找出新买的细布，然后撕下两条布来给刘芷岚缠了脚，接着就帮她盖好被子：“我去看看药，你先迷瞪一会儿，等会儿药熬好了我喊你。”
从镇上买了油回来，他们便将蜡烛收起来了，蜡烛方便携带，好储存，留着应急备用。
萧远山把油灯的挪得远了些，省得晃了媳妇的眼睛。
等药熬好了，萧远山端进屋才发现刘芷岚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纠结。
知道媳妇累坏了，不想吵醒她，可是她还得吃药……
想了想，汉子回忆起刚把媳妇扛回家时是咋给她喂药的，他红了脸，但还是喝了一口药，然后单手把小媳妇抄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臂弯，然后低头把唇贴了上去……
汉子的舌尖熟门熟路地撬开了媳妇的唇，一口温润的汤药混着汉子的气息渡给了刘芷岚。
刘芷岚被汉子挪动的时候就迷糊起来，这会子苦汤药满口腔的窜，还有贴在嘴唇上温温热热柔柔软软的触感……以及……舌尖那一闪而逝的纠缠。
嗡……
她脑子瞬间就炸了，眼睛忽然睁开，汉子正好来第二口，被刘芷岚这么一瞪，嘴里的汤药顿时就把他给呛了。
“咳咳咳……”
好在萧远山转头转得及时，嘴里的药尽数喷在了地上。
否则保管得全喷在刘芷岚的脸上。
刘芷岚忙帮他拍背顺气。
“我是睡着了，又不是晕了。”又被亲了，她觉得羞涩，也觉得好笑，但更多的是无奈。
汉子这是把她当成豆腐做的了么？
吃个药还得……喂……
“我……”萧远山缓过劲儿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十分喜欢用嘴给媳妇渡药的。
若说第一次的时候只想尽人事听天命，让她好歹能进两口药，能多两分活下来的希望。
那这次……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舍不得叫醒她多一点，还是……自己的私心多一点。
“我去洗漱。”
萧远山把药递给刘芷岚之后就匆匆出门了，山中猛兽都没害怕过的汉子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他的背影，刘芷岚忍不住笑了。
照例往汤药里滴一滴灵液，再晃荡晃荡碗，刘芷岚就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给喝光了。
刚喝完药汉子就风似的刮进屋，往她手里塞了一颗糖，再风似的刮了出去。
若不是手心里躺着一颗糖，刘芷岚都会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眼花了。
小山般沉稳健硕的汉子……他是害羞了？
刘芷岚把糖块而儿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滋味儿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她斜靠在床头闭眼假寐，脑海中浮现的是跟汉子的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时间很短……但跟过了一辈子似的，明明陌生，却处处都和谐默契。
在这个陌生的、物资极度匮乏、生活条件恶劣、对女人十分苛刻不善的时空，汉子……就是她的归宿。
穷山僻壤应不好，我心安处是故乡。
有时候，信任一个人，心悦一个人，不用多久，朝夕足够。
很是过了一会儿，萧远山才进门。
刘芷岚睁开眼睛，萧远山转身关门：“怎么还不睡？”
“想等糖吃完漱漱口再睡。”漱口自然是要漱口的，否则容易龋齿，不过她故意慢慢抿，没几下把糖给嚼烂咽肚，还是想拖时间，想在睡前上上厕所，省得起夜惊醒汉子。
“小狗崽儿呢，你把它安置在哪儿？”萧远山在归置买回来的东西，刘芷岚就问他。
“灶房，是个精的，知道灶边儿暖和。”
“你给它喂食了么？”
“喂了，把早上的馍馍扔给它一块儿，吃得可香了。”
“远山哥，给它取个啥名儿好呢？”
“你想怎么唤它啥？”萧远山转头看刘芷岚，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小黄？”田园犬的名字嘛……都差不多。
“好听，就叫小黄吧。”萧远山颔首。
“这也叫好听？”刘芷岚奇怪地看着他，这么接地气的土味狗名跟好听搭不上边儿吧。
萧远山笑了：“村里有叫狗蛋儿、驴蛋、马蛋儿、粪蛋儿的，还有叫狗娃、猪娃、牛娃的，跟他们比起来，小黄真的是非常好听了。”
刘芷岚闻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听汉子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村里的老人们说，命贱好养活……在村里，哪家不夭一两个孩子！
咱们村头有一家叫徐三狗的，他媳妇接连生了三个男娃都没立住，最后生了个姑娘立住了，往后又生了三个娃，最终只活了一个娃。
不过，到底活下一儿一女，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刘芷岚恍然，对喔，古代各种条件都恶劣，还没有先进的医疗手段。
特别是这种边远小山村里，连接生婆都没有，家家都是长辈给小辈接生，实在是没长辈的，这才会提溜着粮食或者是鸡蛋去请经验丰富的老人。
衙门里是有三姑六婆，这六婆中就包含了接生婆也就是稳婆。
但官办的稳婆基本都在镇上，或者是比较富裕，人口众多的村庄，像徐家村这种边远小地方是没有的。
在古代，不但是小孩子夭亡的概率比较高，产妇的死亡率也是居高不下的。
一旦难产……真是没啥解决办法，全凭稳婆折腾……
能活下来是运气。
活不下来是命。
所以才有妇人生产如过鬼门关之说。
她忽然有些犯愁，万一将来她有了孩子怎么办？
这不是害羞的事儿，她和汉子……早晚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清白不了。
孩子……只是早晚的问题。
刘芷岚忽然有些害怕。
见刘芷岚的情绪不对，萧远山就知道是自己的话把媳妇给吓着了。
他自己细细想一想，也觉着可怕，村里好几个新媳妇都是死在生产上，有保住孩子的，也有保不住孩子的。
还有……自己的血脉，自己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受不住，更何况是媳妇。
“咱们……可以不要孩子。”
“啊……”刘芷岚没想到萧远山竟会说这样的话，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是害怕，但也从未想过不要孩子。
她不是个多喜欢孩子的人，但……却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身体里流着她的血的孩子。
“咱们不要孩子，等老了，咱们就到处去看看瞧瞧……”
刘芷岚摇头：“我想要孩子。”她说。“我想要孩子，咱们慢慢将他们养大，等我们老了，就该他们养我们了。
到时候，我们也能过上儿孙绕膝的生活。”
害怕归害怕，有灵液傍身，刘芷岚对自己和家人的健康非常有信心。
就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只要有灵液……也能把人从阎王手中抢出来。
“媳妇……”萧远山一把抱住了刘芷岚，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
但确实第一次不为什么，就单纯的抱她。
萧远山能感受到之前谈论孩子问题的时候媳妇在害怕，可她依旧愿意给自己生孩子，给自己延续血脉。
他上辈子孤独的死在山里，那个时候，他多么期望自己身边有人，多想像别人家一样，有妻有子，有人关心，有人等候……有人帮他料理后事给他捧灵位摔盆子。、
重生归来，他时常恍惚，觉得现而今过的日子跟在梦里一样。
媳妇没死，还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
她的厨艺很好，做的菜比大酒楼的师傅做的还好吃。
她跟着自己不嫌弃苦，也不嫌弃自己克妻，跟着自己走了一天的山路也不喊累，脚底全是水泡血泡也不喊疼，只不想让自己担心，不想拖累自己……
她把自己当人。
当夫君。
“我会对你好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对你好，生生世世都对你好。”
“那有那么多辈子……咱们过好眼前的日子就行了。”刘芷岚笑了，她一下下地拍着他的背，汉子把她抱得紧紧的，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不，就要生生世世。”汉子犯倔了，还有些幼稚，不过他的幼稚却像一股暖风包裹着刘芷岚……
“好了远山哥，我要出去漱口了。”刘芷岚安安静静地被他抱了一会儿，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去把水给你端进来。”萧远山松开她就起身出门去灶房给她端漱口水。
刘芷岚：……
划重点！
兄dei我还想顺便放个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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