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语话语一落,在场的全部雌性苍狼集体哑声。
好半晌,最开始那位递出小白花的雌性苍狼倒抽一口冷气,激动道,“够了,足够了,白里透紫,绝对可以培育出荆棘灌木的幼苗。”
齐语闻言,脸上露出喜色,跟一众苍狼一起松了口气。
不管是什么颜色,只要能培育出荆棘灌木的幼苗,然后将部落中心的魔气污染程度降下来,齐语就放心了。
“荆棘灌木的事情,你们去弄吧,只要给我的本体留个小坑就好了。其实我来,主要还是陪孩子们睡一会。”齐语望向阿左,特别单纯地说,几天没跟热水袋们亲热,特别想念。
阿左脸上露出笑容,“我去抱孩子们过来。”
齐语点了点头,自己转身去了隔间。隔间里的干草似乎经过更换,整齐了一些,还摆了一块兽皮供齐语休息。
躺在兽皮上,齐语整个身体就下陷了一半,比那些被子舒服多了,又温暖,即便是面对华夏冬天南方的魔法攻击,齐语觉得自己都能靠这样一块兽皮存活。
随着身旁的温暖逐渐增多,齐语的意识开始昏沉,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可爱的暖水袋们包围了。
齐语现在有点像充电型的大型净化器,除了清理一定范围内的魔气之外,还具备净化幼狼体内魔气的效果。
后者也是齐语经过这几次的抱枕生涯所得出的结论,如果只是单纯地抵御周围魔气,那么正常来说,不管她身旁有多少幼崽靠近,她抵御的魔气也应该是固量才对,不应该随着幼崽的增多而增加营养的消耗。
根据齐语的推断,这些幼崽之所以在她身边睡得这么香,一方面是不受魔气侵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营养通过气体方式进入了他们体内清理魔气,方式温和,让他们昏昏欲睡。
齐语这种推测也不是瞎蒙,而是根据观察那些幼崽的情况所得出的结论。在她身旁睡过的幼崽,明显要比那些没睡过的幼崽普遍精神许多。
“等叶子产出够多以后,还是别当大型净化器了。要是一直持续下去,自己的本体或许会因为频频透支而产生不可逆的后果。”齐语昏睡之前,在心中暗想。
……
……
过了许久,齐语头脑昏沉地清醒过来,暖水袋如平常一样,已经被抱走。
齐语抬手扶着脑袋,用手肘撑起身体,目光朝上一望,就看到了如丧考妣眼神灰败的阿左。
齐语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那土坑的魔气超标,不能培养荆棘灌木的种子,这可就尴尬了啊。
想到这,齐语神情讪讪,“这个……土坑魔气超标我也没料到,但那小白花的根部确实是白里透紫,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听了齐语的话,阿左神情更加绝望与悲伤,她缓缓摇了摇头,“抗魔树,您土坑的魔气污染很低,非常低,完全能够培育荆棘灌木的种子……”
“那怎么……”齐语心下一松,但心脏又再度揪了起来,不是她土坑问题,那又是怎么回事?
阿左沉默良久后,黯然长叹,“是荆棘灌木的种子出了问题。”
齐语瞬间头大不已,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这贼老天什么情况啊这,飓风季节来了堪比十三级台风的魔风暴也就算了,偏偏魔风暴还把边防的荆棘灌木给刮倒了。
刮倒荆棘灌木也就算了,再种就是,谁知用来种植荆棘灌木种子的土地又因为魔气污染加重的缘故,无法种植。
幸好齐语的土坑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符合种植荆棘灌木种子的条件,本以为吧,这也就结束了,等荆棘灌木的幼苗培育出来,一切回归正轨。
然而现实却是……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荆棘灌木的种子居然出了问题!
感受到贼老天满满恶意的齐语深吸一口气,又躺回了兽皮上,语气虚弱,“种子具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因存放时间过长,种子内部已经……被魔气污染,无法再生长发芽……”阿左神情麻木。
“全部?”齐语缓缓瞪大眼睛,浅绿色的清澈瞳孔微缩。
“大部分……但那少部分种子,能不能培育出幼苗,只能听天由命。”
阿左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无穷无尽的悲观与哀伤,她始终谨记着,她是苍狼部落的干部,所以绝不能轻易泄露自己的内心情绪。
“真是可笑。”齐语嘴角扯起一抹自嘲,语气细微,目光盯着天花板的石头,她沉默了片刻。
“族长她,打算怎么做?”
许久后,齐语轻轻开口。
“她们还在您的石屋里,尝试培育那一小部分的荆棘灌木种子。”阿左回答。
“嗯……”齐语坐起身,从兽皮上爬了起来,她走近阿左,伸出双手,原本空无一物的双手上,多了一堆嫩绿的树叶。
“这里面有二百五十七片树叶,下一次的树叶,会在三天后长出来。”
齐语将树叶递给阿左。
齐语本体的枝丫有很多,如果从理论层次来算的话,她全部枝丫生长出树叶的周期是一个月,也就是三十天,大概能长出数千片叶子。
不过实际上,齐语的那些枝丫都非常有个性,有的枝丫比较勤快,吸收的养分多,长树叶就很快,半个月一波半个月一波。有的枝丫比较佛系,随缘吸收养分,有时候得一个半月才能长出叶子。
这也就导致齐语的树叶每次产出都不怎么多,但好在产出时间频繁,这些天又因为齐语比较勤奋,汲取养分比平时快许多,树叶上的供给,勉强能够满足育房的孩子们。
不过这种平衡还没持续几天,就被魔风暴带来的后续影响给打破了,如果部落中心的魔气污染程度一直高居不下,那么要不了几天,齐语的叶子又会陷入紧缺状态。
走出育房的齐语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她趁着四下无人,悄悄对准天空比了个中指,略微宣泄一下无比郁闷的内心。
齐语总觉得苍狼部落这是被针对了,每次生活稍微有点盼头,总是迎来贼老天的一记硬榔头,最后被砸得头晕目眩,鼻血飞溅。
但这些话齐语也不好说,一方面对目前局势没有丝毫帮助,另一方面,对于苍狼部落来说,自己是恩人,是编外人员,每次有什么困难,除非齐语自己凑上去,否则她们从来都不曾主动求助过她。
这种感觉,是挺好的,苍狼部落从来没有干涉过齐语,更没有麻烦过齐语。但齐语内心,却有那么点期盼,期盼苍鹊她们能够稍微依赖一下自己。
迄今为止,不管齐语将自己弄得有多狼狈,都是她自己心软作祟一个劲往上凑。
但她能怎么办,她不可能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甚至于掏出自己的心脏而免除疼痛。
归根结底,齐语是人,做不动像石头那样,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苍鹊感谢,感激,甚至于感动齐语的所作所为,但她们却没有对齐语产生依赖。
“我这……可真是自己贱的,居然还想主动往麻烦上面去凑,别人躲还来不及呢。”齐语笑着自言自语。
但华夏这片充满传奇的土地上,总是有那么多毫无目的却愿意舍己为人的英雄,或是舍了方便,或是舍了钱财,或是舍了……生命。
齐语自认自己不是英雄,她只是在尽自己所能去帮忙,明知不可为的事情,她也很有比数,没有硬要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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