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女人井

小说:地狱游戏[无限] 作者:萌妖
    潘建夏顿了顿:“我想加入你们的队伍。”

    肖渡轻轻笑起来,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在这种游戏里,信任是最困难的事情,人越多,麻烦也就越多。如果你早一些来找我,我可能会考虑,很抱歉,现在我已经有容音了。”

    “等等,你真的觉得那个小姑娘很可靠吗?”

    这个瘦小的男人有些不甘心:“能进地狱游戏的,哪个手里没有几条人命,越是看起来柔弱无害的才越危险。看看她那张漂亮无辜的脸蛋,谁知道她曾经靠它做过什么龌龊的勾当!”

    “而且,我这里也有重要的情报!”

    “哦?”

    肖渡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低头细细擦拭着镜片:“说来听听,如果你的情报足够珍贵,我可以换掉她。”

    “那具男尸的死法很特别,不是简单的虐杀。”

    潘建夏见肖渡很感兴趣的样子,自信地开口:“我是学医的,对妇产科稍有了解,那个男尸的死法多半是在暗示流产,剥皮的死老鼠则象征未发育完全的婴儿。”

    “根据婴儿的大小,孕期应该在三月左右,我怀疑张秀秀怀孕时被男人强抱过,导致流产,而这件事也和她的死有关。”

    “还有吗?”

    “没了,不过我的观察力很强,以后也会发现更多的线索。”

    “你的能力很强,不过越聪明的人就越危险。”

    肖渡拿着眼镜,指尖稍用力,右眼的镜片被他戳出了金丝镜框:“介意和我交换罪名吗,这样以后相处也会安心许多。”

    “不介意,不过我是真没啥可说的。”

    潘建夏没注意他手里的动作:“我吧,没事喜欢上上网,又因为口才好,被相中了,就接了点活。娱乐圈你知道吧,那些戏子之间总喜欢互相黑,我就没事在微博下面评论评论。”

    “我从来也没说过什么重话,谁知道那个戏子想不开自杀了,游戏还把这事算到了我头上,说起来,我还冤呢。”

    “原来是这样。”

    肖渡把镜片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冲潘建夏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和你的情况类似,心地善良,遵纪守法,只不过是接了活。”

    “你是做什么的?”

    话音未落,潘建夏脸色忽然就变了。

    一道柔和的白光自眼前闪过,他感觉喉咙泛起了些微痛意。他伸出手摸了摸,发现脖子处多了一道开口,触感有些黏腻,低头瞧去,他的手上满是鲜红的血。

    好疼......

    细细的血线从他的喉咙处浮现出来,那根血线并不长,越来越粗,最后沿着他的脖子汩汩流淌。

    潘建夏捂着喉咙倒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发出无声的嘶叫。

    肖渡用手帕擦拭掉镜片上的血迹,安回了镜框,他慢条斯理地将眼镜戴到了鼻梁上,嘴角的笑意不带一丝温度。

    “我啊,专门取人性命的。”

    肖渡走到抽搐的潘建夏身边,单手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拖拽到那口深井前:“还有,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的人指指点点了。”

    鲜血不断从喉咙处溢出来,潘建夏浑身冰冷,只感觉脖子处不停地漏着风。他绝望地任由肖渡摆弄着,被他倒栽葱般丢进了黑洞洞的井口。

    就在他快要落到水面的时候,一张脸从水底浮了上来。

    那是一张布满缝合痕迹的女人的脸,她留着漆黑的长发,脸色惨白异常,脸的边缘布满青紫色的血丝。脱离水面的时候,女人忽然睁开了双眼,圆睁的眼睛里没有眼瞳,只有眼白和正中的漆黑瞳仁。

    她用那双恐怖的眼睛深深盯着他,露出了血腥的笑容。

    两条惨白的手臂从血红的袖口伸出,高高举过水面,黑色的长发如藤蔓在井壁上迅速攀爬生长。女人热情地迎接着潘建夏,将浑身颤抖的他接进了怀里。

    她歪过头,对他张开嘴,露出了半截血淋淋的舌头。

    啊啊啊啊啊——

    一道无声的惨叫从井底传出。

    撕心裂肺,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肖渡站在井边,凝视着平静无波的水面,有些讶异于潘建夏的安静。他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才把石板盖在井口上,转过身准备离开。

    一回眸,发现容音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神色淡淡。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她在那里看了多久。

    “奇怪,门那么高,你是怎么翻进来的?”

    肖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他走到容音身边,拿手比了比她的身高:“围墙差不多有两个你高呢。”

    容音瞥了一眼才两米多的围墙:“......”

    “我从隔壁进来的,两家之间的墙上有个被堵住的狗洞。”

    容音指指大门:“先离开吧,那个男人说不定快回来了。”

    两人走到围墙边,肖渡站在墙下以手做垫,让容音爬了上去,自己紧随其后。两人轻巧地落地,拂去身上尘灰后,回去和杜坚强四人,不,现在是三人汇合。

    沿路,容音把探来的情报告诉了肖渡,肖渡也轻描淡写地说了潘建夏的死。

    此行并未花费太长时间,当他们俩走回去的时候,村民们刚刚把尸体抬出屋。

    那个尸体用破旧的棉被裹成卷,外面又裹了一层苇席。苇席和棉被都不算太大,上面包裹住了男人惨白的脸,下面便露出了青白色的双脚,脚腕上的血红色割痕清晰可见。

    三个玩家正坐在道边的石头上发呆。杜坚强还不知从哪混了一根卷烟,正眯着眼抽着,看起来有些疲惫。

    村民们很快就要把尸体搬到别处去了,肖渡和容音走到三人身边,也只是站着。

    肖渡抱着胳膊,问杜坚强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在这待了很久,发现村民们除了刚开始有些害怕以外,全程都很淡定,似乎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也不打算给这个男人操办后事,准备就这么卷巴卷巴,带到后山埋上。”

    烟已经抽得只剩烟尾巴了,杜坚强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冲他们背后抬了抬下巴:“这不,拿铁锹的人都回来了。”

    几个强健的壮年男人扛着铁锹了过来,其中有一个男人还抬着两块厚厚的长木板。抬着尸体的村民们见到他们来了,什么都没说,默契地朝同一方向走去。

    那边就是村后的山了。

    见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地动身,玩家们也都跟了上去。

    村后山上大片都是枯树,活树大约只剩三分之一。现在已经是初秋,好多树的叶子都开始泛黄凋落,整座山远远看去便是灰蒙枯黄的颜色。

    山路崎岖,村民们抬着尸体,爬山爬得有些缓慢。

    地狱游戏,毕竟是游戏,要给玩家找线索的机会。这次村民们没有阻拦玩家的跟随,不过玩家们也不知道要去哪,只能慢吞吞地在队尾跟着。

    等到他们龟速爬到山顶,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

    山顶处有一块平地,周围的植物被村民们特意清理过,寸草不生,倒是零零碎碎堆着不少石头块。平地中央有一个坟包,那个坟包很简陋,不但没有祭品,连块像样的石碑都没有。

    荒山,孤坟。

    好在现在人多,中午阳气也剩,没有人害怕。

    老村长绕着那个坟头走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坟的右边。他指向脚下的空地,叹了口气:“就埋在这吧。”

    老村长在村里的威信很高,他说完,没有任何人反驳。几个壮年男人扛着铁锹走上前,卖力地挖起来。

    挖土坑的过程无聊又漫长,玩家们各自在附近找了石头休息。

    容音独自走到了比较远的地方,那地方有很多碎石块,她蹲在石块堆旁边,一边搬弄着那些石头,一边发呆。

    “我没有丈夫。”

    “村里的女人只有怀上孩子的那几个月才会好过些,可是生产的时候痛,生完孩子,可能会更痛。”

    没有丈夫,怀着孕,听她的语气,还不是遗腹子。

    女人只有怀孕的时候才会好过,但生完孩子可能会更痛。

    村里的孕妇也都得干活,没有任何优待,什么是好过?

    生完孩子,可能会更痛?

    手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楚,容音低下头,发现她的手掌心被石块划出了一道锋利的口子,血正顺着伤口往石块上滴。

    这附近的石块棱角都很明显,有的边缘异常锋利,都可以用来切割东西。容音按住手掌上的伤口,准备起身,忽然看到石头堆的缝隙间闪着一抹浅绿色的亮光。

    她把上面的石块搬开,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挖了半天土,终于在二十厘米左右深的土坑下,发现了一根黄色的细绳。

    绳子很细,用土黄色的细线编织而成,里头还掺着一根红线。容音用指尖挑起那根细线,把还埋在土里的部分拽了出来。

    那是一枚很朴素的纯色玉扣,上面挂着许多泥土。

    她用衣摆擦干净,把玉扣放到了口袋里。

    容音把土埋了回去,把石块放回原位,站起身,手垂在身侧,指尖滴答滴答地淌着血。

    这里的好多石头块都上有血。

    那些沾血的石头块埋在石堆的最底下,风吹日晒雨淋了整年,上面或多或少地还沾了泥灰,那些血迹已经很不明显了。

    如果她没有被割伤,或许也不会发现。

    容音回过身,看着还在忙碌的村民们。

    这里明显不是莲子村的坟地所在,男人却被埋在了这里。看村长的架势,也没打算给这个男人立碑,这个男人的坟估计只能像旁边的前辈那样,土包为坟,木板为碑,没有祭品。

    祭品......

    或者,这两个男人,本身就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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