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城的案子其实并不复杂,通过分析作案人员十分熟悉影视城并专找群演下手这一条,荣锋他们一早就把方向锁定到了影视城内的工作人员和周边群众身上。
一直拖到现在是因为早先失踪那女孩几日后又重新出现,她并不是被人绑架,而是自费去外地找网友,路上被人偷了钱跟手机。
事情被证明是乌龙之后,影视城里有跟踪狂的案子就从刑警队里拿了的出去,毕竟他们这儿压的都是大案要案,一般的案子还是给分局处理比较好。
案件重新回到荣锋视野,是影视城内又有女孩失踪,她消失前还明确给朋友发了条她被人盯上的消息。
荣锋又被请出山,指挥手下人依照时间线索,连续看了上千小时监控,这才终于在一堆无效信息里过滤出了有效线索。
今天来抓奶茶店老板前,荣锋不止一次过来踩过点,原本以为肯定十拿九稳的一件事,没想到还是出了点纰漏。
他看着一边脸色青灰的郑慈宜,忍不住叹了口气。
刚刚这女人一直在吐,好不容易止住了,她朋友过来递了杯水,现在又开始折腾上了。
宋书恒没跟着大部队离开,一直站在荣锋旁边,找了个护卫人民群众的大借口,其实时刻准备着过去问人要签名。
宋书恒连连感慨:“郑慈宜真是漂亮啊,现场看比照片还好看。身材也真是好爆了,这么难驾驭的裙子硬是被穿得别有风情。”
荣锋嫌他聒噪,找个理由支走他:“你到底要不要签名了?”
宋书恒一下反应过来:“要啊,怎么不要,我现在就过去!”
宋书恒兴奋极了,浑身上下一阵摸,最后拿出个随身带的小本子,只是刚跨出一步,荣锋抓着他后衣领把他提回来:“别去了。”
“为什么?”
“你没看她身体不舒服。”
宋书恒咕哝:“就签个名也不累也不干嘛的……”他忽然眼睛一亮:“要不你一会儿帮我要一个吧!”
荣锋拧眉反问:“我怎么帮你要?”
宋书恒说:“咱们工作失误把人家都弄吐了,你这个当领导的还不该去慰问慰问?慰问好了,让人签个名也OK吧!”
荣锋默了默,还在考虑,柏溪往他这边走。
“先别说了。”他正了正衣服。
柏溪是来问荣锋情况的,但是因为案子刚刚展开调查,很多细节都不方便透露。
荣锋只是十分官方地说了些最近影视城的情况,又提醒他们在这边工作的平时要注意安全,云云。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到郑慈宜身上,问柏溪道:“你朋友的情况还好吗?”
提到这个,柏溪就有点苦恼,烦躁地指了指她:“平时没见她这样过,今天铁定是吓到了,别说她了,我都有点反胃。”
荣锋点点头:“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回去之后我好好批评他们。”
“别啊。”柏溪在这方面是挺大方的:“你们办案子不容易,能抓到凶手已经很辛苦了,别拿这种事去给他们添堵了。”
“多谢理解。”荣锋想了想:“我去看看她。”
两个人并排往郑慈宜那边走。
郑慈宜原本瘫坐的身体立刻直了一直,方才胃里的难受挪移到脑袋,发现他过来后,她的头皮就越绷越紧。
郑慈宜从来没想过两人还能遇见,更没想到他会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怪不得她看他第一眼就觉得英气,这是这份职业带来的天然底气。
可是英气又如何,人民警察又如何,还不是屈服于欲望,本质上跟她这种庸俗的小老百姓并没有什么不同。
郑慈宜心里倔强,脸上却已经露怯。
她埋着头,几乎有点不敢看他。
荣锋在她面前站得笔直,清了清嗓子后,十分郑重地伸手过去:“郑小姐,今天的事非常抱歉,我代整个警队跟你道歉。”
郑慈宜头皮麻的连着舌根都紧,低垂的视线只能看到他沾着灰尘的皮鞋跟打褶的休闲裤。再往上一点,是他的手,指甲修得很短。
郑慈宜发自肺腑的不想理他,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最后是柏溪看得尴尬症犯了,拉过郑慈宜的手握上荣锋。
“没关系,没关系,警民一家,鱼水和谐。”
鱼水和谐……关于鱼跟水的还有一个词。郑慈宜觉得脸热,梗着脖子往上看,荣锋脸上也有几分不自在的样子。
在打开话题这一点上,荣锋天生没什么天赋,而郑慈宜看起来,也并不想跟他说太多。他匆匆结束了这次不太成功的对话,为了表示诚意,临走前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去喊宋书恒的时候,宋书恒还不大高兴:“不是跟你说了要签名嘛,你怎么又给我忘了,还是你故意就不想找她要?”
荣锋坐在驾驶室上,摸了根烟塞嘴里,用手挡着火要点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火光:“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啊,人家是明星,又不是咱们食堂的打饭大妈,天天都能见的。”
荣锋吐了口烟,拧着眉头回头看了眼,宋书恒被吓了一跳,立刻停住了牢骚。
他哼笑两声,觉得现在年轻人追星的行为挺幼稚,回过头来刚把车子发动,后面宋书恒突然喊了声:“郑郑郑郑慈宜!”
荣锋怔了下,烟灰落了一团在裤子上,余光瞥到郑慈宜果然在车外。
郑慈宜向着后面的宋书恒打了个招呼,紧跟着向着荣锋向外挥挥手:“荣警官,能不能出来跟你说几句话?”
荣锋拿开烟,看了她一会儿:“行。”
两个人随后站到车子几米外的空地上面对面,郑慈宜起初不太自然,说着说着就顺畅许多:“今天遇见你挺意外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下一次不要有这种意外。”
她从包里取出刚刚他给的那张名片,双手递还过去。
“我没看你的名字,更没记你的联系方式。我们之前有过一次不太好的交集,我希望能跟你说的一样,我们能彻底忘了那件事。”
她把话说得这么绝,荣锋只好将名片收回来。
“警察不能随便跟人说‘再见’,既然郑小姐这么排斥,那我就大大方方跟你说一句‘再也不见’好了。”荣锋语气凛然。
这一天的事于郑慈宜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她在片场吐,在喝水后吐,坐上保姆车回去了,她在车上吐。
南希很小声的跟瞿靓说刚刚发生的奇葩事,刚一提到“捅”啊“块”的,她没憋住,拽过垃圾袋就是一阵吐。
瞿靓看不下去,挤到中间来帮她拍背,说:“你真不要去医院啊,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以前你从来不这样啊。”
郑慈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觉得心里开了个灵敏的龙头,谁触到那个点,龙头就哗哗流出水来。
今天的事或许只是一个催化,她已经接连几天都觉得胃口不好,还老有反胃吐酸水的症状……所以,她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你别是怀孕了吧。”瞿靓忽然冒出来一句:“你这症状就跟人家害喜一样。”
保姆车里静了一静,南希紧跟着爆发狂笑:“别逗了,瞿姐,我们慈宜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去哪怀孕啊。”
瞿靓一直盯着郑慈宜:“是吗?”
“当然啦,这个月慈宜除了跟柏溪见见面,几乎就没出过门。要不是我一天三餐送饭过去,她都要饿死了。”
南希忽然坐直身子:“肯定是外卖不干净,天这么热很容易变质啊。瞿姐,要不然给慈宜姐配个厨子吧?”
“说得轻巧,你出钱?”瞿靓盯回郑慈宜:“慈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啊。”
郑慈宜心砰砰直跳,头皮胀得快把头发顶起来了。她强压着那份不安,安慰瞿靓:“我真的没事,别操心了啊。”
瞿靓稍稍放下心来,郑慈宜却出了一身冷汗。
会是怀孕吗,她只是听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眼前自我演绎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平时看着胆大,其实还是个没怎么成熟的姑娘。
可是一个人再怎么娇弱,也不会因为这种东西一吐吐半天吧,而且有个特别惊悚的事实,郑慈宜发现自己的月经好像迟了一两天。
她明明记得他那次有措施的啊,他磨磨蹭蹭不进来的时候,她还笑他是个处男,问他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用套。
难道是中途破了,要么就是滑了。他人高马大,力气也足,次次都撞得那么深,顶得她直颤,套子也会吃不消啊。
郑慈宜只是想着,就觉得那里又酸胀起来,十分难耐地换了个姿势。
她完全是忐忐忑忑地回到家,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待了瞿靓跟南希,等把两个人送走,她立刻就戴上帽子墨镜出了门。
小区内有家药房,她进去后匆匆找到验孕棒,拿了一盒就往外走。
到了柜台前,她又顿了顿,折返过去再拿了好几盒过来。
郑慈宜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虔诚过,测试前双手合十向苍天忠心祷告了十来遍,还下定狠心如果这次闯关成功就每天点香。
但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跟神灵做条件交换也是为神不齿的,郑慈宜看着每个小棒棒上都显示的两条红线,觉得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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