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小说:智障王府又在飙戏 作者:未思
    另一边,镇山王府。

    “跑……跑……夏榆林,你有胆子再跑啊……”朗永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汗如雨下,弯腰手撑着膝盖,指着面前的假山顶端。

    这假山高度将近两丈,夏榆林骑在山头,也是汗涔涔,衣服早就乱七八糟,靴子都跑掉了一只,他如今死抱着石头,颇有要在上面过夜的意思。

    自打夏榆林进了王府,就一直被朗永言追着打。夏榆林自不用说,一个老实巴交的贪官污吏,脸上一掐还是有点料,陶芊芊管这个叫婴儿肥。而朗永言这些年也是很投身演艺事业,既然人设是不问政事的王爷,那肯定也是胡吃海塞,当年驰骋沙场的八块腹肌早就没有了。也就是这样,府内家仆所能看到的,也就只是两个虚胖的中老年在王府内你追我赶。

    “夏、夏榆林,你……咳咳,你下来。”朗永言招手。

    夏榆林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用沉默抗议。

    “你下来,我……我不抽你了。”跑了那么久嘴里都跑出血腥味了,朗永言面部表情很痛苦。

    夏榆林:“王爷当…当真?”

    “真真真,你下来。你败家女儿的事儿回头再说,先谈赵尚书。”嫌站着累,朗永言直接坐在地上,背靠假山,用下裳给自己扇风。

    见朗永言似乎是真的没揍自己的意思,夏榆林寻思着这么骑在假山上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心灵挚友的命要紧,索性还是三下五除二从山上爬了下来。这手脚并用,看着好像是天赋技能,要不怎么说能躲避攻击那么久,他一个文官竟然匪夷所思得比武官还灵活。一路顺顺利利得爬下来,夏榆林直接并排和朗永言坐在一起,背靠假山面朝池塘,很是春暖花开。

    然而还不等夏榆林喘口气,朗永言伸手就揪住其耳朵:“让你跑,让你跑,跑什么跑!”说罢,还打了他几下。

    “哎哟,疼疼疼,王爷您说了不打下官的。”夏榆林求饶,脸都皱成梅干了。

    心里火气算是出了一点,朗永言撒手,很是嫌弃身旁的亲家:“啧,德行!”

    “……”夏榆林很委屈,眉毛都挤到一起,摸着自己红肿的耳朵没说话。

    两个中老年并排瘫坐在地上养生,吹了一会儿风,总算凉快下来,气儿也平稳了,朗永言重新开口,又是以往老谋深算的样子,好像刚刚那个小肚鸡肠的自己根本就不存在:“现在什么情况?”

    “王爷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夏榆林很震惊。

    朗永言随手抓起地上的土块就朝亲家丢过去:“我的人都派出去找儿子和夏香香了,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哟哎哟,下官知道了,下官的锅,下官背。”夏榆林用手遮挡暴风雨般的土块,心里叫苦连天,心说自己上辈子到底是欠了老三多少钱,生这么一个女儿祸害自己。

    等朗永言扔够了,夏榆林复而开口:“哎,一开始我也是早上听弟妹说的。哦,我说的弟妹,就是老赵的正房。”

    “哦,生了一个女子蹴鞠队的那个?”朗永言很快就从脑海里搜刮出对应人物。他虽然对妇人之事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夫人太惨了,一连生十多个,全是女孩儿,想不出名都难。据说现在怀的这个快生了,坊间还有人在压注是男是女,坊间还有谣言,说最大的庄家就是赵尚书自己。

    “诶,对,就她。”夏榆林点头,“我今天正吃早饭呢,人挺着大肚子就找上来了。我一听说弟妹来了,那可不奇怪。谁一大早饭也不吃就来串门的,何况还要上早朝,一般不这个点儿啊。

    下官奇怪归奇怪,还是会见了弟妹。这不见还好,一见就给我哭啊,半柱香能说完的事,她哭哭唧唧哭了三炷香才给我说完。”

    朗永言了然,明白了今日早朝为何夏榆林迟到。今早夏榆林来的时候就神色匆匆脸色不好,不过那时候他也焦心自己儿子的下落,也就没搭理对方。

    “赵尚书夫人怎么说?”

    “哎,昨儿不是齐郎中婚礼出了乱子嘛,本来也没啥,老赵并不关心齐郎中怎么处理,找了个托词不是就走了嘛。当天晚上都还很安稳,”说到这里,夏榆林顿了顿,脸色很悲怆,“也就是今日凌晨,宵禁都没结束呢,家里窜进一拨人,说请他去御史台喝茶。你说,都去御史台喝茶了,那茶能好喝么?!哎呀,您是没看见弟妹哭得呀,不知道今早她是喝了几缸水,我都怕她哭得早产。”

    回想起赵尚书夫人的哭劲儿,夏榆林至今都觉得头痛:“弟妹说,老赵被带走之前连裤衩都没时间换,特别急,最后赶着悄悄给她留了句话,让她赶紧来找我,说我有办法,所以才一大早就来了。您说我有什么办法,这可不就意思说找您帮忙呐!”

    说到这里,夏榆林终于说到了重点,神色逐渐收敛,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也就上朝那一会儿,阉党那边你一言我一语的,王爷您都听见了,谁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嘿我就觉得这帮人太过分,都不打声招呼,先抓人后上报,这操作真是没把我们放眼里。”

    “你们这帮见风就倒的墙头草,在他们眼里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散兵,为什么要把你们放眼里。”朗永言冷眼瞟着夏榆林。

    摸摸自己后脑勺,夏榆林笑得尴尬:“哎,王爷说的是。但是现在,王爷,您说,怎么办啊?老赵可不能就这么交代了啊!”

    望着夏榆林热切的目光,朗永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事儿阉党明显有备而来,不只是他们,外戚那边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阉党一个鞭子一个糖,直接拿了一血,丝毫不拖泥带水。今日朝堂之上的操作,很有阉党风格。

    “圣上,昨日齐郎中大婚,该是喜事,可出了一件事,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此事性质恶劣,下官认为需严肃对待。”说话的是一名阉党官员,口气是毕恭毕敬。而在一旁被点名的齐林鉴菊花一紧,突然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可能是凛冬将至。

    “噢,何事?急到连折子都没时间写?”皇帝老大哥本来正想退朝,没想到被人给拖堂了,心里有点不悦。

    “这事……下官认为,还是齐郎中来说比较合适。”

    在心里把挑事的官员骂了无数次,齐林鉴皮笑肉不笑说道:“这话严重了,昨日下官大婚,是出了一点小乱子,不过已经处理好了,不必烦扰圣听。”

    “噢?可是小乱子?市井百姓当众侮辱朝廷命官,这可是小事?”可能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阉党官员一个个说话都很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下官已将闹事者送至柳京府牢,必将严惩。”关你屁事,老子昨天都够惨了你还要搞什么事?!心中骂是这么骂,齐林鉴的声音还是很卑微,毕竟职场新手,还是要尊重上级。

    “一定要严惩,竟然污蔑赵尚书贪污银子,这让朝廷的颜面何存?!”

    竟、然、污、蔑、赵、尚、书、贪、污、银、子。

    这句话一出来,话里话外都透着亲切的反讽之意,朝堂之上刹那间一片寂静,狗官们走到这里全都明白了:

    哦哟,这是要搞事。

    狗官们能懂,皇帝老大哥这点智商还是有的,他清清嗓子:“咳咳,这……”

    “圣上,下官与赵尚书同朝为官多年,他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是位爱国爱民的好官!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不仅仅是昨日婚宴,坊间多有赵尚书贪污的谣言,远的不说,就说那太平楼,也是含沙射影给赵尚书泼脏水。

    圣上,此事已经从赵尚书的个人名誉问题,上升到了咱们朝廷的集名誉问题了!”阉党官员陈情激昂,差一点都要飙成男高音。坐在龙椅上的老大哥被此官员陡然加大的音量吓到,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圣上,保重龙体啊!”

    “咳咳咳!”老大哥摆摆手,没有时间说话,“咳咳咳。”

    咳了好一会儿,老大哥眼泪都咳出来了。接过身旁传过来的手帕,擦擦眼泪,正要开口说话,猛然又被此官员半路截胡。

    “圣上既然如此之生气,下官也认为此事要彻查,还赵尚书一个清白,各位同僚不知如何作想?”

    不,我还什么都没说……把话吞进心里。朝堂之上,皇帝老大哥再一次见证了一位演员的诞生。

    “说得好啊!”“下官也这么认为。”官员之间细细碎碎开始讨论,搭话接腔的全是阉党派系。外戚的人不是不想接,是不敢接,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把老赵拉下来,要是上去个阉党的,那以后就输了一筹。

    然而能想到这里的毕竟还是老玩家,齐林鉴这样的新手差了一截,更何况此事还直接与自己相关,他一时间有些着急,就乱了阵脚:“这、这有什么好查的。清者自清,我们下手去查,岂不是又要激起一堆好事者四布谣言?”

    挑事的阉党官员猛地一扭头,就跟老鹰捉住小鸡一样突突突开机关枪:“齐郎中说得对,清者自清,谣言怕什么,最后证据确凿,自能还赵尚书一个清白,也能还你一个清白。”

    “什、什么……”晴天霹雳直接打中齐林鉴,他目瞪口呆,觉得好像有船要翻。

    “昨日那闹事之人是柳京一位叫温书的书生,据说他与你有同窗之谊。”

    “呃……是、是有这么一回事。”冷汗开始一点一点渗出,齐林鉴意识到自己刚刚不该嘴贱,这连同窗之谊都去查了,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而此时其他的外戚官员,也都在心里掩面叹息:齐弟弟,你差不多要凉了。

    阉党官员手负身后来回踱步,笑得那叫一个贱:“那温书当众辱骂赵尚书,也辱骂了你,说你当年是靠三百两银子贿赂赵尚书,如此才高中入仕。”

    “这、这是血口喷人。”一股凉气直接从脚板心窜上脑袋。

    “不错,血口喷人!”阉党官员突然又拔高了音量,把齐林鉴吓得抖了抖,“所以我们更应该彻查此事,以证你的清白不是?”

    “这……这……我…”齐林鉴两眼有些六神无主。看到齐林鉴这尿性,其他外戚官员不由得叹息:哎,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没看见他的努力么。

    “齐郎中,人民的信任,是很重要的。”阉党官员拍拍齐林鉴肩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见齐林鉴此时已经差不多僵硬了,阉党官员知道今天的一血已经拿下,他转头继续面向皇上,毕恭毕敬说道:“圣上,恕下官僭越,下官请求,彻查此事,还赵尚书和齐郎中一个公道。”

    事情都这样了,还能当作没看见么?皇上清清嗓子:“咳咳,如此也好,那就办吧。嗯……那……白御史,这事儿你先查。”

    “下官领命。”白辜潭人还是沉着,不卑不亢行个礼。刚刚这一波戏都在预料之中,查官员的作风就是他这个岗位的职责之一,最后落到自己头上不奇怪,也是他们挑事最后要的结果。

    “齐郎中,你就配合白御史调查,几下弄完你心里也踏实。”说是这么说,皇上其实是懒得跟这帮人玩儿了,此刻齐林鉴已经灵魂出窍,他权当没看见,“赵尚书那边……”

    话说不完了,因为皇上突然发现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赵尚书的影子。这就很尴尬了,看来以后上朝要点名,记个操行分什么的。

    阉党官员说道:“圣上,赵尚书今早也是为此事忧心忡忡,如今已经去了御史台那边,说要同御史大夫好好说道,一切就按流程走,给大家一个说法。他这人啊,性子还是急了些。本来也确实不必要跑到御史台那边,哎。”

    事儿都让你们办完了,还轮得到我说什么吗?横竖你们开心就好。心里不满地嘀咕几句,但面上,皇上威严得只说了一个字: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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