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多不知道辛向南那是拿话堵他呢,听到甜的,偷偷咽了口口水,被辛向南这么一激又不好意思说他也喜欢吃甜的了,心里馋的紧,偷偷往后转转头,却见他二姐已经走了过来,直接塞他嘴里一个东西。
那桃酥入口即化,李金多立刻瞪大了眼睛,“是桃酥!”
李米多打开油纸,见里面是桃酥,知道两个男孩也喜欢吃,便掰成了四块,自己吃了个小的,剩下的一个塞进了李金多的嘴里。
李金多都不舍得嚼,就在嘴里含着,含含糊糊道:“你从哪弄的桃酥?”
辛向南看了他一眼,“家里。”
米多这一会儿,已经绕到了辛向南身边,手里拿着桃酥,要塞给辛向南,可辛向南个子太高,她踮了踮脚尖,还没塞,就看到辛向南转过脸瞥了她一眼:“别给我。”
李米多愣了一下,踮起的脚尖都忘记放下了,惊叹道:“我才没发现,你的睫毛怎么这么长?”
辛向南哪里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句,脸红了一下,立刻看向前方,不再看她。
李米多手里还捏着桃酥,见辛向南冷冷的样子,只能把桃酥重新包起来,“那你饿了再找我要。”
本来她掰开四块,就想着每人一块,剩下的留给姐姐麦多吃呢,那干脆一起放着吧。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走了一小半,就远远的看见班里的同学,正往这边走来。
李金多拉着问了一句,才知道,学校里部队上来的人突然撤走了,学校没人管了,干脆放了暑假,反正本来过几天也是要放假的,不如早放几天。
这走了半路了,突然放假了,李金多高兴的把书包拿下来,往天上一扔。
这一扔不打紧,里面什么书都没有,哗啦啦掉下许多小石子。
米多连忙捡起来,看着一个个打磨的圆滑的小石子,个头还都差不多大,便问:“这是什么,你装这么多石子干什么?”
李金多也跟着去捡石子,蹲在地上全捡了起来,然后说:“给向南捡的。”
辛向南早就看到那些石子了,也帮着捡了一会儿,这会子正拿着手掂量着那些小石子,拿了其中一个,用手掂了掂说:“大小正好。”
“是吧,我平时路上走着,看见了就给你捡起来了,都给你吧。”李金多干脆把那些小石子都给了辛向南。
辛向南早就把书包撑了起来,石子全都倒进了书包里。
李米多也捧着一些石子往辛向南书包里放,这一放便看见了里面的弹弓。
李米多立刻问:“这是弹弓吗?”
她上辈子听院长妈妈讲过她小时候男孩子都是玩弹弓的,也看过图片,但真正的弹弓这还是第一次见。
辛向南听见她问,便从包里把弹弓拿了出来,“是弹弓。”
李米多看着这弹弓做的竟然这么精致,更好奇了,“我能看看吗?”
话还没说完,李金多已经接话了,“他才不舍得给人……”
正说着,当场就打脸啊,人家辛向南已经把弹弓拿了出来,递给了李米多。
“这是榆木的。”辛向南说。
李米多看着手掌心里的弹弓,弓身光滑无比,上面的拴着的皮筋也有些旧了,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的,拿手摸了摸弓身:“这是谁给你做的,真精致。”
辛向南脸色稍稍变了,可立刻又回转过来,从李米多手里拿过来弹弓,也没说是谁做的,便放回书包里。
李金多看着连连称奇,想着这弹弓是辛向南的宝贝,平时他摸一下都不让摸的,可怜他还记得给他攒着合适的石子。
三个人还没走到学校又回了家,李米多也不明白,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暑假,竟然放的这么随意,就这么放假了。
走到辫儿胡同,金多和辛向南还在商量去哪玩去,就看见他姥姥和小姨她们从家里走了出来。
张月英看见三个人又回来了,立刻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放暑假了呗。”李金多说,然后看向黄冬梅,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包,便问:“姥姥要走吗?”
“是,我得回去了,你姥爷自己在家,我不放心,他喝起来酒啊,就是不要命的。”黄冬梅走到金多身边,“你放暑假了,等着来姥姥家里住几天。”
“行啊。”金多笑着,“那我去送姥姥。”
米多跟在一边,“我也去。”
“不用了,金多和你妈去就行了。”黄冬梅看了米多一眼,眼睛立刻又转了过去,对二闺女张月萍说:“也不用你送,你赶紧的上班去吧。”
张月萍撇撇嘴,“我还不想去送呢。”
麦多也从家里走了出来,看见米多又回来了,“你跟着我出去转一转吧,在家待着怪烦的。”
“真的?”米多差点跳起来,出去玩她最喜欢了,只不过不是上学就是应付她姥姥,来到七十年代后还没逛逛呢,这立马走到麦多身边,胳膊往麦多臂弯处一挽,咧了咧嘴:“那走吧。”
米多这一挽不打紧,麦多整个人都僵了,她看向米多,跟见鬼了一般。
这个一直躲在他们身后的孩子,什么时候开始愿意挽着胳膊走了?
麦多直直身子,往前一指:“那就走吧。”
张月萍也连忙跟了过来,“等等我,咱们一起走。”
三个人先走出了辫儿胡同,这一合计,先送张月萍回厂子里,再玩。
辛向南见这一家子兵分两路,往自己门口一看,门上了锁,张老太等向南一走,自己锁上门出去遛弯去了。辛向南也没处可去,就听见金多对他说:“跟着我送一趟我姥姥,反正挺近的,送完了咱俩也玩去。”
辛向南想了想,也成。
张月萍上班的工厂离辫儿胡同不近,走了大半个小时才走到,上午八点多,已经热的要命,路边树上的蝉鸣叫已经起来了,叫的人脑袋瓜子疼,麦多热的耷拉着脑袋,到是李米多,看哪哪新鲜,尤其是这蝉鸣,她上辈子都没咋听见过,整天都待在空调房里,一年四季恒温,几乎没流过汗。
这下好了,顶着一大早就火辣的太阳走了许久,衣服都汗湿了,上辈子一辈子流的汗似乎都没今天流的多。
米多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的,也不觉得热,很快就到了工厂门口。
离的还挺远,张月萍就看见关喜东正站在门口等她,怕麦多看见了,又要说什么,张月萍便说送到这里就行了,天这么热,让她们赶紧回家算了。
说完,张月萍朝两人摆摆手说:“快走吧。”
李麦多精着呢,比张月萍眼尖,早就看见那个白净的男人站在门口等着了,心里自然知道张月萍是咋想的,便说:“不行,送佛送到西,我们既然送了,得把小姨送到地方才行啊。”
说着,她看了眼李米多:“你说是不是?”
李米多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只是不想回家,便顺着她姐说:“是啊。”
张月萍又点着急,一会儿就一头汗了,正走着一偏头便看见街对面有个卖冰棍的,那买冰棍的就在这一块转悠,是个老太,工厂一下工,她就会过来,工厂上工的时候,她就在附近转悠去,这一会正好在街对面,便连忙说:“你看你俩热的,还来送我,小姨也没给你们买什么东西,给,去买冰棍去吧。”
李米多听了,立刻停下脚步,“还有卖冰棍的?”
“那不是吗?”张月萍不懂米多的惊讶,拿手往街对面一指。
麦多早就伸出了手,等着给钱呢。
张月萍从兜里掏出个一毛的,这冰棍关喜东没少给她买过,价格都知道,五分钱一根,拿出一毛钱,正好买两根。
麦多看见那一毛钱,摇了摇脑袋。
张月萍看着她:“咋了,一毛钱正好两根啊,你俩一人一根。”
麦多干脆冲厂子门口抬了下下巴,表示自己早就看见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张月萍气的咬咬牙,从兜里翻出个五毛的,拍在麦多手里:“给!”
“走吧,米多,吃冰棍去!”麦多笑着拉着米多就要过马路。
两个人顾不上和张月萍挥手再见,便已经冲出了马路,冲到街对面,就看见那卖冰棍的老太背对着她们,坐在马路牙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李米多感觉不太对,便看了她姐一眼,指了指那个老太。
李麦多也愣了一下,两人走近了,这才听到了哭声。
那呜咽从嗓子里、鼻腔里发出来,听的人三伏天里一阵阵的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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